刘虹霞不胜酒力的女人,中午只陪张丽娜喝了一杯扎啤,整个下午都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晕晕乎乎也好,紧张恐慌的心理却被酒精的浓度稀释了。坐在办公桌前竟然有心思做些业务来。边工作边想着今天将要面临的那件可怕的事情,眼下酒精的兴奋崔得她心里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在想:有什么可怕的呢?不就是陪着冯科长做一件男人女人每夜都在做的那件事情吗?做完了也还是什么变化没有,人还是人,鬼还是鬼。甚至此刻想到自己的丈夫姚随心,都没有那么大的愧疚感了: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当王八戴绿能帽子都是罪有应得的,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能惹出麻烦了却不能化解,一万元钱陪了也就陪了,不说啥了,可为啥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不能给归还啊?如果及时归还了会有这样的麻烦吗?他戴绿帽子活该,太活该了!
但那只是酒精的作用,也是万般无奈的想法,当然不是她真实的感觉,真实的意图。但起码此刻她能放松心态这样想着呢。退一步说,就算不这样想又能怎样呢?这两夜她也一直在焦灼中千百次抉择着冯科长给他摆的两条路,更多的时候她发现,无论自己的心灵是不是愿意承受,是不是能承受,事实上都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先不说女人的贞操宝贵不宝贵,单说自己丢了工作后,一家三口能不能活?尤其是这份会记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好工作。还有一点,要是因此而坐了牢,那自己不照样是没脸做人吗?这样比做冯科长的情人能光彩多少呢?
下午还有一件事情让她轻松了好一阵子,那就是下午冯科长的办公室的门没有开着,而且还上了锁,上班很久了也不见他的踪影。一定是他有事下午不来上班了,说不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是被张丽娜下午给约走了,去一个没人的地方风流快活去了。想到冯科长今天下午有可能就不出现在财务科里了,她心里又充满了希望:只要能混过今天,明天就一定会有办法的,今晚就去找妈妈,把这件事情心平气和的告诉她,暂时把她的养命钱拿出来,那样明天再上班就可以悄悄地把一万元放到保险柜里去,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之后就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冯科长真的会整个下午不露面吗?老天保佑会是那个样子,老天保佑他家里出现点啥事情保佑他被张丽娜勾走,缠绵了整个下午后就什么也不想了。那样可怕的今天就算混过去了。
可是,张丽娜已经表示明白了:今天老公在家,下午和晚上都是给她老公留着的。
自己不会那么幸运吧?说不定冯科长转瞬之间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呢。于是她的眼睛失踪盯着那扇门,看进来的是不是那张让她胆战心惊的面孔。
在希望好的结果的同时,她也不得不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一会儿冯科长又出现在办公室怎么办?如果能求他再宽容一天是最好的结果,可他要是死活不放宽,执意逼迫自己今晚做出选择怎么办?这样的可能性占很大的比例呢。据自己估计,冯科长绝不会再给她考虑的时间了,那是个十分狡猾的家伙,说不定也会洞察到自己拖延的动机呢。想来想去,只想出了一个答案:再说吧?万一冯科长下午真的不出现了,把答复的期限拖到明天去,那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呢。
借着晕乎乎的酒劲儿还在想:最坏的结果也没啥了不起的,不就是男人女人那点是儿吗?自己的丈夫姚随心也不见得比冯科长好到哪里去。
之后她又联想到张丽娜这个漂亮而无奈的女子,她是那样爱她的老公不也照样暗地里做着别人的情人吗?自己和她出轨的理由比起来,不是充分得多吗?自己是姚随心惹出的麻烦,才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的,发生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他都是罪魁祸首,自己何必折磨自己呢?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的理由。眼下她最好的打算就是冯科长一直不出现。她眼睛不断地向有人进出的门口望着,那个可怕的身影真的没有闪现。每一次收回目光,心里的希望就更加闪亮了一些。
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科室里的职员都在利落地收拾东西。手快一些的人已经走出了业务室。
刘虹霞欣喜若狂地收拾着账本和单据,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这是老天保佑,冯科长终于没有出现。她要赶紧溜出去,就算自己走后冯科长来了,那件事情也算拖到明天去了。
刘虹霞慌乱着脚步急急地出了业务室。可刚一出业务室的门,顿时眼前发黑,心里哇凉。
冯科长正眼睛锃亮地站在业务室门口,一脸得意地盯着她
冯科长下午换了装束。一套笔挺的高档西装,里面名牌白衬衫一尘不染,皮鞋亮得能照出人来,头发似乎也做了一个很考究的型。这样一包装无形也增添了几分成色。
他一手插在西服裤子的口袋里,一手夹着一根刚点着的香烟,神态得意而诡秘地看着刘虹霞。
刘虹霞整个下午的希望光亮顿时熄灭了,心猛然掉进冰窟窿里。她恐慌惊异得差点把手中的拎兜掉在地上。
冯科长喷了一口烟,声音也喷出来:“怎么?就这样想溜走了?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还是想逃避什么呢?”
刘虹霞镇定了一下波荡的心绪,说:“你下午不在吗,还以为你不来呢,下班我当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