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短暂交流,很快便惹来周围更多人的关注。再加上何栋说话也没刻意压低声音,故而叶俢的身份顷刻间就在人群中传开。
其实,以诗才出名的才子,在江南这样的文人多如牛毛的地方,并不算少见。除了某些故意耍手段一直保持着名声外,大多数也都是传诵一段时间,就偃旗息鼓,销声匿迹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首诗词能达到一出则天下知的地步。
同样的,叶俢也是这样,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老天似乎在和他开玩笑,就在金陵众人差不多都快忘了他的存在时,前几天闹的满城风雨的叛党案又将他推了出来。
因为叶府是金陵城唯一一家被那些逆贼误入的地方,这种逆天运气,想不让人议论都不行。
“原来他就是叶俢?”
“据说那一夜叛党潜入他府上,杀了很多人。”
“呵,我还听说,叶府一家全都被灭门了呢。”
叶俢自然是听不到下面那些人的嘀咕议论声。真要听了,估计多半会气得吐血。
这个时候,他已经将何栋引进了店内坐下。
而小婵则带着叶檀去后面玩去了。
“不知外面什么事这么热闹?”和众人聊了聊往年的金陵诗会出现的好诗词后,见何栋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叶俢只能继续闲扯道。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看叶俢似乎感兴趣,何栋笑了笑道,“是小翠说好的申掌柜想重金请人写一副对联。”
“申掌柜的东家本就是一个暴发户嘴脸的俗夫,听听这店铺名字,就大概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对方的要求也很简单,越俗越好。”
提起这个令人窒息的首饰店名号,何栋就感觉一阵蛋疼。
“我辈读书人自然不会为了一点身外之物,出卖文人的骨气。哼,这简直就是在玷污我们读书人!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哪个文人士子去理会申掌柜。而不懂文墨的人,写出来的也是狗屁不通。很多人也都是在观望,看笑话。并且还有人劝说申掌柜算了吧,并打赌说不会有哪个读书人为你写这种低俗的对联的。”
“直到那位甄公子站了出来,为申掌柜写了一副对联。虽然甄公子写出来的很好,也没按要求来写,但是周围人依旧认为他不配做读书人,便开始了口诛笔伐。”何栋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说完道。
“那何兄也是那样认为甄公子错了吗?”叶俢反问道。
“唉,我虽然不认同这种做法,对此感到有些不齿。但甄公子的确有些特殊,也是迫不得已吧。”何栋叹了口气道。
“哦,何出此言?”叶俢突然间有了兴趣。
“实不相瞒,这位甄公子也是在下的朋友。家里开着一家绣坊,生活还算富裕。然而前些日子突然听说甄父病重,生死垂危,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间绣坊被人侵占了,而甄父听闻后便直接瘫倒在地。随后,家中仅有的银两都拿来为其父抓药……”
随着何栋娓娓道来,叶俢突然间似乎想起来某些事。
“至此,甄公子一家老小几乎断了口粮。在下虽然接济了一些,但实在是杯水车薪。而甄公子也是从小熟读诗书,其他的也不会做。想来这次必是急需银钱,这才做出这样的事。”说罢,何栋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甄公子家的绣坊,是不是叫云绣工坊?”就在何栋话音刚落,叶俢忽然道。
“不错。叶公子也听说过?”
不过,叶俢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不知申掌柜给的报酬是什么?”
“额,白银十两。要是令东家很满意,还会额外相赠店内任意一件首饰。”
“呵呵,我就喜欢这种财大气粗的人!”说着,叶俢已经起身朝外面走去。
“叶公子,你……”见叶俢突然起身,何栋稍微一愣,便立即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然而当他想要劝说一番时,叶俢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