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结打开马厩牵出一匹青鬃马,目光冷冽扫向拓跋珪:“选马”。
看着马厩中嘶鸣的百余马匹,拓跋珪选择恐惧症发作。
“师尊,不如你来帮我选一匹”。
“马匹将是你未来最重要的伙伴,是你的妻子,自然是要你亲自挑选”。
拓跋珪既不是伯乐又不以相马为生,自然难以辨别良马劣马,辗转马圈一周,牵出了一匹最为高大的枣红马。
“上马”罗结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拓跋珪傻眼,六周岁的他尽管比同龄人高壮许多,却也不过四尺五左右,如今没有马镫的辅助,怎么可能骑到马背上。
后世关于马镫何时出现的论调众说纷纭,至少在代国,拓跋珪并未见到成型的双边马镫;他知道,马镫、马蹄铁出现较晚并不是受限于技术水平,而是受限于冶炼水平。
一旦冶铁技术成熟,二者可以轻易改变冷兵器时代的战法,深刻影响世界历史的走向。
恰恰,如今中原的冶炼技术已经成熟。
拓跋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掌控草原,武装数十万铁骑;一路南下,饮马长江,压服南国;一路西征,将西方的财富、典籍带回东方,促进东西方之间的文化交流。
然而以上都只不过是意淫罢了,摆在面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骑上这匹高头大马。
拓跋珪心底暗自后悔“自作自受,早知道就该选一匹低矮的小马驹子”。
既然已经选定,拓跋珪也不想换马让罗结小觑自己,他抚摸起枣红马的鬃毛,渐渐的,枣红马沦陷在他的温柔攻势中,前膝跪地。
拓跋珪见此时机,翻身一跃而上,拍拍枣红马的脖颈,柔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枣儿了”。
枣红马像是接受了他的赐名,长长嘶鸣三声,高高跃起,拓跋珪险些被摔了下来,他紧紧抱住马颈,策马而出,两旁的景色如影片一样划过,身后是呼啸的寒风。
随着骏马疾驰,拓跋珪渐渐松开环抱马首的双臂,仰天大啸:“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往”。
尽管是第一次策马崩腾,他的内心却没有丝毫恐惧,或许这与鲜卑人的生活方式有关:马背上出生、马背上成长、马背上狩猎、马背上迁徙。
马,早已是鲜卑人生活的一部分,他们同样是马背上的民族。
不知奔腾了多久,枣儿停了下来,前方是一条冰封的河流,宽约数十丈,此地叫做清水河,又称高粱河。
这时,罗结也撵了上来,他见到拓跋珪面如平湖傲立于马上,心中不禁暗赞一声,但他同样知道不能让后者骄傲,便冷冷道:“你的骑术却也无需我多教,日后勤加练习即可,现在下马,为师传你武艺”。
“是,师尊”。
“不知师尊会传我什么武功,是龙象波若功还是五轮大法?”拓跋珪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武学流派与体系,暗自猜测起来;他的心中早已将罗结与鸠摩智、金轮法王划上了等号。
“可曾习过武艺?”罗结又问。
“未曾”。
“随我来”罗结将两匹马的缰绳绑在一起,面色稍微缓和一些。
二人来到大河中央,此处冰凝如镜,寒气刺骨;不少人挖开冰面,手持长矛,严阵以待,拓跋珪知道他们这是在捕鱼,由于游牧并不能完全解决生存问题,游牧民族偶尔会通过狩猎捕鱼获取物资。
居于大河中央,拓跋珪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罗结走到他的面前,摁住他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我最后重申一次,跟我学习武艺,你将会遭受一番大磨难,你可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