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汐垂首行礼，嘴角微动，她刚刚就发现老夫人来了，才故意说了那些话。

三姨娘曾经做过什么，她不清楚，但也敢肯定，绝对不会是对云阡有益的事情，如今借着老夫人的手整治三姨娘，至少对路汐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众人再朝厅口望去，只见老夫人正在孙嬷嬷的陪伴下，朝厅内走来，众人纷纷行礼：“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不怒自威：“都起来吧。”

将军府中最不能得罪的女人，不是晋宁长公主，而是老夫人，老夫人年轻时也是披甲上阵，名震紫燕的巾帼英雄，就算是先皇在世，也要对她礼让三分。

而且不同于其他高门贵妇身上的婉约气质，上过战场的老夫人身上不自然的就会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然女将军也有女将军的柔情，老夫人与老将军，同为将军，二人结合，在当时可是紫燕朝无人不知的一段佳话。

路汐直起身子，发现老夫人正盯着她看，当即又行了一礼：“祖母。”

半晌，老夫人神色微松，道：“你倒是随了你的母亲。”

路汐不知此话何意，只能道：“孙女不孝，教祖母费心了。”

老夫人又拿拐杖敲了敲地板，佯怒道：“既知教我这老婆子费心，以后便多来我院中走动。我如今上了年纪，倒喜欢你们这些孩子成日围着我了。”

路汐一怔，心中一股暖流滑过，老夫人与外婆性格相似，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倒教路汐有些不知所措。

“是，祖母。”半晌，路汐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简单问了些别的，只字不提她这些年来的避而不出。

多年不见，不显丝毫生疏，倒真像是普通的祖孙叙话，无比自然，路汐心下松了口气。

老夫人走到厅中坐下，又看向路河阮：“阮丫头，你怎么也在？”

路河阮走到老夫人身边，娴熟地为她捏着肩膀，俏皮地回道：“回祖母的话，清河今日途经云汐阁，碰巧撞见大姨娘和三姨娘都在大姐姐这里，清河便自作主张进来瞧一瞧。”

老夫人点了点头，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路汐，说道：“汐丫头，愣着做什么，你也过来。”

路汐一愣，随即走上前为老夫人捏着另一边的肩膀，碰巧路河阮看过去，两人相视一笑。

落苑站在一旁，心下微酸。

自夫人去世后，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路漠乃是独子，将军府向来是一片和乐融融，只是后来夫人去世，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好像也变得微妙起来，渐渐的，小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这一切，落苑都看在眼中，虽然小姐从未言说，但是远离自己的家人，想必没有人会对此感到快乐。

二小姐是小姐同父异母的姐妹，老夫人是小姐的亲祖母，现如今又看到她们在一起谈笑。

落苑是真的为路汐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