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渐渐升起了雾气,整个来州府从远处看,颇有些人间仙境的意思。
也是巧了,距离莫峻家仅隔一条街的酒楼二楼上,平常赵异仁最喜欢坐的靠窗的位置被陈时逸占据了。
除了观察莫峻家周围的动静,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要等一个人。
来域北之前,许甲子让他见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周涵山,另外一个名字叫阿良,至于是做什么的,许甲子没说,只说见了就知道了。
还让陈时逸给这个叫阿良的男人带句话——“举头望明月。”
陈时逸听得有些奇怪,可等了半天却没了下文,忍不住问道:“没了?这是半句啊。”
“没了,”许甲子笑得有些苦涩。
陈时逸一头雾水。
按照许甲子的所说,陈时逸先是在来州府最中间的老树上横着刻了一个‘甲’字,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后世在课文里学过的鲁迅的那篇课文,然后就坐在这酒楼里一边等一边观察着莫峻家周围的情况。
看得出赵异仁对于莫峻十分上心,就陈时逸坐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在周围发现了十几个暗桩,这还只是外围,至于他家里还有多少,这里就看不到了。
想来想去,也没别的好办法,之前依靠周涵山提供的情报,可以用假图纸把赵异仁骗走,可要把莫峻骗出去就不大容易。
陈时逸想过了,实在不行就来硬的,反正为了救笑笑他们,莫峻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正看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和陈时逸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走上楼来。
他的穿着很普通,虽说没到俭朴的程度,但也差不多,经常在外劳作的人才会有的古铜色皮肤,那张脸如刀削斧刻一般透着坚毅。
虽然穿的不起眼,但阿良的举止很得体,上来之后,看到陈时逸,并没有那种小心翼翼地审视,而是很坦荡的直接走上前问道:“先生可知《鹏鸟赋》?”
这就是在对暗语了。
陈时逸点了点头,“读私塾时学过。”
“可知其本意?”
“无外乎四句话,”陈时逸继续道:“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阿良笑了笑,然后在陈时逸对面坐下,轻声道:“看到先生在树上留下的记号,便找过来了,先生来这里的目的是?……”
谨慎,谦虚,直入主题,陈时逸对于阿良的印象良好,来之前许甲子讲过,阿良绝对值得信任,甚至可以以命相托。因此,陈时逸也就没那么多戒心,直接把自己要抓莫峻的意思告诉了阿良。
阿良听完之后,先是眼睛一亮,四下环顾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难道前一阵子在商家镇杀了域北十几个百长,还有两个千长的人就是先生?”
陈时逸微微点了点头。
“先生真是厉害!”
阿良一脸佩服,说完又紧紧皱起了眉头,“怕是要让先生失望了,您在商家镇大闹了一番,这域北方面没想着去那边抓您,反而在来州府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