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花厅,京城的贵夫人们都聚在一起,有些谈论着京城人家的家长里短,有些打探着各家公子科举的情况。
忽而珠帘声响,门外进来个娇嫩美艳的年轻夫人来。她看着年纪不大,若不是梳着妇人的发式,众人甚至以为这是哪家小姐误入了花厅。
“这是谁家的新妇啊?”一位容长脸的紫衣夫人用团扇半掩了面,悄悄向身旁的绿衣夫人打听着。
绿衣夫人见她竟然不知,睁大了眼,压低声音道:“你竟不知?这是游家长媳。”紫衣夫人略一思索,错愕道:“那个病秧子?”
她音量没压住,孟姣的眼风便扫了过来,并不凌厉,却看得紫衣夫人垂下了眼。
“姑母。”
孟姣倒也没心思搭理这些只会嚼耳根子的碎嘴妇人,只带了笑,亲亲热热的去挽人群中心那位雍容妇人的手。
被她喊姑母的正是孟姣的表姑母,孟璋的表妹李氏顾夫人,也是今日花会的主持者。
李氏的父亲是孟老夫人的亲弟弟,故而李家和孟家在孟家离京前是很亲密的。虽然孟家离京后,两家联络少了些,但孟姣回京后不久,就接到了李氏寄来的花帖。
而鉴于孟姣那位好夫君新婚之夜给自己带来的重磅消息,孟姣不得不作为游家长媳在更多社交场合展示自己的可怜,凄惨。
这对于从小最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优越的孟姣来说,非常痛苦。
但是看在游子平可怜兮兮的求了她三天的份上,她也只好勉为其难来这做做戏了。
“姣姐儿,越大越美了。”李氏盈着笑,将孟姣拉近上下打量一番:“如今都是做媳妇的人了。”
孟姣脸色一沉,开始发力。
“姑母你别说了,若不是爹娘逼我,我怎么会嫁一个那样的人!”孟姣在心中对李氏暗道了声歉,眼圈红了。
李氏向来是个心软面善的,她看看周围,拉了拉孟姣,压低声音道:“我的小祖宗,这还这么多人呢,闹什么。”
她招来个贴身丫鬟,吩咐丫鬟带孟姣下去梳妆。
孟姣揉揉眼,将眼揉的更红些,不动声色打量周围一个个竖起耳朵的贵妇人们,开口了:“京城谁不知道他是个病秧子,我又没错!”
她转身甩袖便走,丫鬟紧跟其后。
门帘一放下,花厅内便一片嗡嗡讨论声。李氏面带担忧地看着孟姣离去的方向,叹了声。
孟姣被引入了间内室,里头也有两个小丫鬟候着,以便随时伺候娇主。
孟姣挥退了她们,懒懒半倚在美人榻上,往嘴里塞蜜饯果子。没过多久,李氏果然提裙进了来。
这是幼时孟姣常和姑母玩的小把戏,她只要闹腾不乖了,只要李氏在,她就会在孟氏夫妇面前让嬷嬷或者丫鬟把孟姣带下去,明面上是管束禁闭,背地里姑母则会给她带一堆好吃的好玩的慢慢和她说道理。
这么看,姑母似乎毫无变化,除了眼角多出几条纹路,但这几条细纹也无减她的风姿。
孟姣扔了一颗蜜饯李子进嘴里,是京城老字号溏馨阁的味道,确实是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