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其迫不及待的去拿可乐,盛泽成作势夺回来。
高其不乐意了,“卢修是你哥们儿,他用我的名字,我免不了又被老班骂一通,喝你罐可乐怎么了!”
盛泽成本来也不是想和他争,又理亏在先,闷闷笑了几声,满不在意的从一摞书里抽出试卷。
“喝吧喝吧,以后送来的可乐都归你。”
高其压下鼻腔里的刺/激,推了推盛泽成,语重心长的劝他:“人家学妹也算有心,雷打不动送了你一个月的可乐,你好歹也给个回应。”
身边的人沉着脸,没有太多表情,一手转动着笔,一手随意的搭在桌上,似乎已经进入思考状态。
许久,才听到他冷不丁开口:“心疼人家你自己上啊!”
高其冷哼了一声,懒得和他掰扯。
周一早晨照例举行升旗仪式。
明明头天凌晨还下了场大雨,早上却是万里晴空,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噩耗。
叶一竹到教室的时候,班里还没几个人。
周一升旗这件事,却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多睡几分钟,背着书包踩点到操场集合就行。
今天的值日生是宁雪,她瞥了眼走进来的叶一竹,吓了一跳,以为她没穿校服。
等她拐了个弯宁雪才看到外套里面的夏季校服。
“怎么又没穿外套?”
昨晚叶一竹就放着外套不穿,最后连打了几个喷嚏,宁雪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替她借来了一件外套。
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叶一竹脱下书包,打了个哈哈。
“太脏了,洗了没干。”
她说的是实话,昨晚回到出租屋,她就立马把校服扔进了洗衣机,谁知道凌晨落了场大雨,早晨起来一摸,衣服还是湿润润的。
宁雪却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别说衣服到底脏到什么程度能让她迫不及待连夜洗,就说昨晚,她回到教室时,外套还带着浓郁的香水味呢。
“昨天晚修前你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叶一竹瞥她一眼,扬起嘴角冲她做了个鬼脸,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以前你去哪儿都会告诉我,现在想从你嘴里套句话,比登天还难!”
宁雪怨怼的啐了她一口,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桌。
过了一会儿,叶一竹冷不丁地打破沉默,“你那是关心我?还是为了找男人?”
她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宁雪就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又羞又恼地瞪她。
“叶一竹!”
“小声一点嘛,我不要面子的啊……”
凌人的气势持续了不到一秒,宁雪就嗫嚅着抱怨,环顾着班级里零零散散的人。
叶一竹忍不住笑了笑,挑眉看她,“原来你也会害羞。”
话音刚落,操场升旗的预备音乐就响起了。
教学楼哀嚎一片,叶一竹站起来,对似乎有些出神的宁雪说:“走吧,姑奶奶。”
宁雪撅着小嘴不情不愿的推开椅子站起来,一张清丽的脸很是娇憨。
楼道里的人流并不是很多,男男女女,成群作伴,拖着慵懒的身体在嘹亮催促的音乐声中缓慢移动。
“嘶,你真的不冷啊!”
触到叶一竹发凉的胳膊,宁雪不禁倒吸了口气,将她的手包绕到自己的衣袖里,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紧紧挨在一起。
话音刚落,叶一竹就打了两个喷嚏。
“干,是不是你骂我?”
宁雪眉头皱到一起,随后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就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也就我对你不离不弃了。”
“哈哈……”
在叶一竹的生活里,除了秦铭那帮人,也就只有宁雪能让她忍俊不禁,不经意流露出快然。
“那为了报答你,今晚我们在快乐kk的局,你来不来?”
她邀请来的始料不及,宁雪惊了一下,随即摇头,闷声拒绝。
“去了多尴尬,我谁也不认识。”
其实不仅是怕尴尬,虽然宁雪平时总嚷嚷着要叶一竹替自己物色一个又混又帅的男朋友,可从小活得循规蹈矩的她,还是真有些畏惧那些场合和那些人。
“那你还想不想认识秦铭了?”叶一竹看破宁雪的心思,却也没拆穿她。
不知道宁雪对自己的死缠烂打有几分玩笑几分真心,可她一直以来都真的有在替她留意。
可宁雪是个太美好的女孩,若非要从自己身边的狐朋狗友中挑出一个来,那就只有秦铭了。
他们初中那帮人,也就叶一竹自己和秦铭考上了重点高中。
“就市高那个?他要这样好,你怎么不近水楼台先得月?”
宁雪是真的好奇,甩了个头直勾勾地盯着叶一竹。
穿着最朴素的白色校服,扎着的马尾刚过肩头,露出光滑的额头,不惊艳却标志的五官。
一阵风吹过来,也能看到藏在肥大校裤里又长又细的腿部轮廓。一双明润的双目透出清冷,又流出丝丝挠人的不明神色。
她绝对是个耐看的美女。
这是宁雪始终秉持的观念。
要不是和她好了两年,宁雪也绝不会相信她活到现在,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在一中,甚至没有听过有哪个男生在追她。
“看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一对呢。”
叶一竹轻飘飘的开口,侧了侧头,额角的碎发随风扬起,贴到光润分明的下颌。
宁雪笑嘻嘻地又往她身上凑了凑,说:“你先解决自己的事儿再操心我吧。你可真是个不同种的,那样的圈子里,男男女女,分分合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你说你也不学习,也不谈个恋爱玩玩,天天都在干嘛……”
清晨的阳光穿透树叶洋洋洒洒,给远处操场的草地镀上一层薄薄金光,穿着黑红校服的少男少女穿梭其中,聚集到同样的地方。
叶一竹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前方的一对男女身上。
那是她高一时候喜欢的男孩子,那时候她一度以为他们能在一起,就差捅破那层薄膜。可是高二分班,他去了文科班,第二天就和他们班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她又想起那个人。
“谁说那个圈子都是把谈恋爱当作游戏的人……”
隔了许久,她才似乎在回应宁雪刚才的话。身边的人愣了一下,没往心里去。
“宁雪,别忘了下午开会把稿子带上。”
循声看去,男孩敞着校服,从旁边走过来,望着他们的方向,漫不经心,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沙哑。
顾盛廷的身边跟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也探头过来,眼睛里带着警惕和探寻。
他们几个人正好站在广播下,一直重复的进行曲震耳欲聋。
宁雪扯着嗓子回他:“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他似笑非笑,轻嗤一声,目光移到宁雪身边。
昨晚天色微暗,现在阳光金辉,他才算看清了她的正脸。
但更让人心头一动的,是她依旧穿在身上的那件短袖。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看他,没有丝毫要加入他们谈笑中的意思。
带有丝凉意的阳光下她仿佛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用无形的光环将自己层层包围。
她出不来,别人也无法进入。
铃声戛然停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往自己班级队伍跑。
叶一竹和宁雪走远时,听到身后寥寥的声音。
“校服给你了我自己穿什么?”
宁雪回头看了一眼,连带着叶一竹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那个女生呆呆地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不甘地望着离开的顾盛廷。
路过她们身边时,顾盛廷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她俩,仿佛在质问,有什么好看的。
“啧啧,一点风度都没有。”
宁雪故作夸张的摇头叹了口气,远处传来班干点名的声音,她又立马拉着身边的人跑了。
下午放学后距离晚自习开始有一个半小时的间隔,今天又是周一,广播站照常运转。
一中位于老城区中心,地皮小,基础设施不太好,所以学生会聚头开会通常和广播站的人共用一间屋子。
外面的人在播音,隔着一面墙,里面是学生干部在商讨高三百日誓师活动的事。
三班的老师今天没有拖堂,顾盛廷老早就到了。几个高一的在打闹谈笑,他觉得无趣,自顾走到一边。
瞥到墙上挂着的记录本,心头飘幽幽的冒出一个不知名的念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催促着他抬手。
学生会的人向来懂得看人下菜,尤其对顾盛廷这种长得帅,又横天横地的学长,尤为殷勤。
混他们这个圈子的,没有人不想和这样一个男生攀上点什么关系。
尤其是像林芳这种稍微有些姿色的女生。
“找什么呢,盛哥?”
学生会高一的学生,不论男女,通常只叫他们“学长”,“盛哥”这个称谓,似乎只适用于高二高三的人。
顾盛廷淡淡瞥了她一眼,本不想搭话,却突然想起昨晚是她在校门口值岗。
“昨晚记名儿的本,是这个吧?”
他忽然转了态度,眉梢扬起几分轻佻的笑,撩得林芳的心忽上忽下。
“嗯,你放心吧,你的名字已经划掉了。哦对了,连同高学长……”
她故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有些俏皮地偏过头,一双手背在身后,脚尖微微踮起,难掩雀跃。
似乎她掌握他的秘密,而她在表忠心,守护着只属于两个人知晓的事。
顾盛廷从喉咙里慢条斯理的闷哼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到她一个人的狂欢。
自顾翻开本子,第三页就是昨天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