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无父无母,流亡时残了半条命,多亏公子相救并精心照顾,我这条贱命才得以延续。您是我的恩人,这莫大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够了。”
傅寻归出声打断了她,淡淡地说:“我不需要什么恩情,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会需要。”
楼故年依偎在他的怀中,身子轻微地颤动。她怯他几分,他的喜怒无常总是令她心存敬畏。
“不为难你了,走吧。”傅寻归放开了她,看着她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般逃离,感受着怀中骤然降下来的温度,心脏免不了下沉几分。
傅寻归眼里的迷醉再次翻涌上来,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个姑娘站在他的身旁,笑的宛如盛世中的光亮,轻声的对他念叨着:“清风归渡,与子不负。”
欢喜雀跃上眉梢,可这话听起来又是异常的刺耳。他头痛欲裂地抱着头,似乎有个身影非要从他的心口钻出来。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那八个字就像一个魔咒般在脑中循环。
他踉跄着跌跌撞撞地扑到石桌旁,口舌中酝酿着一股子苦涩。他急急忙忙拔去酒塞,抱着酒坛子便往口中大口地灌着酒。
酒顺着嘴角淌到衣服上,晕染开片片的酒渍。酒打湿了他的头发,溅到了青石砖地面上,漾开阵阵酒花。
辛辣入口,勉勉强强地压下去心酸苦涩带来的痛楚。
他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至于缺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连叶带根的从他心底铲除了一样。
-
此间天地有一草药,名为狐花。花有六瓣,瓣瓣有奇香。此花有灵性,皆被狐气缭绕。
捣碎研磨后敷在面皮上,熏檀木之香约摸半个时辰,可使人换颜。
——《奇异录》
-
俞卿锦坐在摇椅中,将书本放到一边,挥舞着小团扇赶着空气中弥漫的狐花香,目光愈渐深沉。
一旁用着她的丝帕塞住鼻孔的长杳瞥了她一眼,“想清楚了,真打算让苏朝亦换上你的面容?你就不怕日后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俞卿锦摩挲着瓷碗的沿边,感觉那香气简直要浸入了骨子里。她不禁用扇子遮了遮鼻,微蹙起眉头,声色清冷道:“我现在别无选择。”
长杳没再说什么,晃动着的尾巴甩了甩椅凳的木脚,金瞳的眼眸闪着异样的灵光。
算计好时辰,估摸着去叫苏朝亦的小厮差不多该归了,长杳以眼神示意俞卿锦后便闪身躲进了空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