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舒的话音刚落,门口帘子一掀,一位面如满月的中年女子神色肃然的走了出来,正是侯妈妈。
侯妈妈是李家的人,是甄舒的外祖母亲自给李氏挑的人,也是李氏身边最重要的心腹。
前些日子甄家还没出事的时候,侯妈妈奉了李氏的意思回姑苏探望老夫人的身体,现在甄家出了事,她赶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甄舒欣喜的是,有侯妈妈在,她娘就能轻松许多了,她真怕万一甄姬挺过去了,她娘却挺不住倒下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甄家的郎君娘子们,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多年后,没有人会再觉得甄家一屋子酒囊饭袋不顶用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侯妈妈也是听见了甄舒的声音才出了屋来,她有事要同甄舒说。
“四娘子,借一步说话。”
李氏才睡下,她不想在院子里说话惊醒李氏,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厅,甄舒点头,抬脚往花厅去。
前几日下了雨,花厅里隔扇紧闭,屋里闷热异常,桂香连忙叫了几个小丫鬟来开窗挪隔扇,又让人去冰窖里端了两盆冰来,这才让花厅里有了几分凉意。
甄舒已经热了一身的汗,被冰盆里扇出来的冷风一吹,才第一次感觉到这样富贵日子难得。
侯妈妈也是满头大汗,却是不在意所处之地如何闷热,遣了屋里人出去,这才压低声音道:“四娘子,这次老夫人有话带给您和三位哥儿……”
外祖母让侯妈妈带给甄舒的话只有短短几句,大意就是,甄家才是她唯一的后盾,甄家倒了,即便往后宋鹤入朝为官,她也会被人瞧不起,说到底还是要让甄家一条心,不可在这个时候生出二心来。
外祖母这么做并非多此一举,往往最困难的时候也最容易人心涣散,可此时但凡谁松了劲儿,甄家想要渡过难关也就难上加难了。
六月初,甄慧也赶回了府,他身上还有股子残留的庙中香火味,这是甄舒第一次看见二哥着急的样子。
“爹现在如何了?”他问甄钰。
“四妹夫招人打点了狱卒,现在我们还能和爹联系上,就是不能见面,但是最棘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要证明我们家没有逃避朝廷赋税,可是我们连那份状纸也拿不到啊,现在无从下手。”
甄舒进屋是就听见三哥的这句话,宋鹤打点了狱卒?何时的事情,打点狱卒可不容易,这次宋呈的人很谨慎,想要把他爹和外界的联系斩断,因而不许任何人探监。
李氏这些日子整日吃不下,就是在找机会和甄佑财联系上,可根本没机会,宋鹤又是怎么做到的?
甄舒心下内疚,转身去了宋鹤处。
他既然能有法子办到甄家都没法子办到的事,说不定他能想出别的点子呢,他那么聪明,只要肯帮忙,甄舒心里就多一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