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婳蜷回指尖,似有华光流淌的墨眸上抬,秦旭半敛着薄薄的眼皮,密密匝匝的长睫勾着细小水珠,宛如清晨露水缀在青葱嫩芽上,青涩美好,干净得让人不忍心玷污。
秦旭吃力地撑着眼皮,模糊的视野里倒映出一袭白衣,一如昨晚黑夜里的白衣人,清雅出尘,濯清涟而不妖。
他意识迷离,用尽勉强蓄积起来的丝丝精力去辨清白衣人的五官,却是枉然。
皓白的人影凑到他眼前,垂落的青丝拂过他的鼻尖,搔得他心痒。
他闭上双眼,脖颈、脸颊漫上粉红,好像被火燎了,烫得有点难受。
思绪像是散入水中的团线,丝线散得越开越是凌乱无序,在他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依稀记得昨晚给他救赎的松香怀抱,很香很软很暖,犹如一池桃林春水承载着他。
九龙渠的夜冷得刺骨,冤死的亡灵在风中低泣,恩公眉睫染雪梢,锦衣里护他安康。
他原本只图报救命之恩,然而在殷婳离他咫尺间时,却情不自禁地多出一分得寸进尺的贪欲。
“你好烫。”
温润的话音刚落,秦旭感觉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冰凉的手毫无征兆碰到他的脸,冷热相触的瞬间,他才迟钝地发觉自己的脸烫到让他心惊肉跳的程度,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要被宣之于众了。
“你别抖。”
秦旭闻声,心里更加慌乱,抖得越发厉害,头顶一声轻微的叹息落下,紧接着肩膀就被人扣住,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掌心触感更加真实。
殷婳侧身坐在床边,专心致志为秦旭检查伤口,指尖刚挑开他的衣襟就被抓住,少年动作有些毛躁,直接把殷婳的手压在他胸前,一并把伤口也牵扯到了。
“疼...我疼。”
秦旭眉头紧锁,眼角缀了两粒泪珠儿。
殷婳,“......”
沉默片刻,殷婳见他泪眼朦胧的小模样实在可怜,说话语气不禁放柔,“乖,放松,不然会更疼。”
秦旭吸了两下鼻尖,慢慢松开殷婳的手,“轻、轻点。”
粗略地做了一遍检查,殷婳解除对秦旭的束缚,淡淡地说,“伤口愈合初期发炎发热是常有之事,好不容易从死人坑里爬出来,别叫自己轻易败在炎症上。”
幸好她没发现。
秦旭悬在半空的心落到平地,总算踏实了,转念一想,此人莫非缺心眼?
殷婳弹出银线套住秦旭手腕,指尖轻摁着银线细细诊断,末了收线,说,“你视线不清是血蛊留下的副作用,七日即可恢复,届时本殿要你做一件事。”
“我、阿、阿...”
殷婳蹙眉,无心听秦旭犯结巴,“事成之后,本殿允你自由,并赠一百两白银。”
“我阿、阿...”
“勿要多言,乖乖养伤,别想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