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迫于百姓施加的压力,无奈做出让步,但他们只是处置了与海明远有关的人员,康盛幽居皇宫,未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
有的百姓不满朝廷决策,群聚在街上游行示威,顺昭帝闭不见客,所有乱子都是北慕川和三个阁老全权负责,北慕川看之温柔谦顺,手段却是刚柔并济,狠起来时连他老子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那些闹得凶的百姓全被东宫派出的禁军当做出头鸟,一律抓起来当街腰斩,不出五日就把风波平息了。
而他事先以衡都秩序混乱为由要求各个使节不得出使馆半步,实则封闭了众使节的消息,这样他就能抛开外邦势力的限制,随性所欲处置北晋的百姓。
年关将近,衡都却没有分毫过年的喜庆味道,阴云终日笼罩在上空,每到黄昏都会下起绵绵雪花,百姓众怒被暴力压制下去,犹如沉寂多年的火山,骤然爆发,又被降下的冰雹封住,所有的怨念都封藏在冰层之下,隔着冰层都能看见里面涌动的岩浆,极不稳定,随时都可能爆发。
顺昭帝沉默数日,发出的第一道圣旨是诛杀原本在康盛底下办事的官员,企图把众怒引到替罪羔羊身上。
圣旨颁下去,人都处置完了,然而百姓间的怨恨越积越厚,坊间有不少说书人变着花样儿讽刺朝廷和圣人,形势不断恶化,暴乱是压下去了,但人心还未收服。
近日坊间还多出一群传小话本的流氓混混,抱着一本本巴掌大的书,大街小巷乱传,里面的故事甚是劲爆,看得人多,买得人也多,几乎以风卷残云之势传遍整个衡都,成为许多人的私家珍藏。
宫里出来卖东西的内侍带了两本回去,一看内容,面色刷地闪白,忙递到御书房,刚顺心没几天的圣人看了小话本,脸色堪比包公,当即就把话本撕成碎片,龙颜大怒,“给朕查,凡是贩卖此类话本的,格杀勿论!”
御书房跪了满地的内侍,徐福海战战兢兢地跪在首位,被话本碎片砸到头顶,一片碎片落到地上,赫然写着“圣人”、“恋子癖”之类的字样,荒唐至极。
顺昭帝掀翻桌案,大发雷霆,“都愣着干嘛?传令下去,给朕杀!统统杀光!”
徐福年颤声领了命令,逃命般率着小太监们离开御书房。
顺昭帝一脚踹翻紫檀御椅,虎目瞥向满地杂碎,捏紧拳头,眼中深恶痛绝,“殷婳,朕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等朝廷把动乱弹压下去,守在各个使馆的禁军才慢慢抽调回去,殷婳侧身坐在二楼美人靠上,看着远去的左骁卫,嘴唇缓缓勾起,“闷了这些天,终于能出门了。”
幻翎坐在殷婳对面缝暖手套,闻声抬头看向外面,“各国使节走了大半,殿下其实可以趁着顺昭帝自顾不暇时申请通关文牒回南疆的,何必就在这虎狼之地?”
殷婳眯着眼,目送右骁卫离开,说,“太子管着九龙渠的工程部署,等同于任丘平接手,而任丘平出身寒门,曹嘉运、文曲星是出自四大家名门大臣,看不得任丘平受圣人重用,定会使些绊子。如果九龙渠出了事,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施以援手?”
幻翎大咧咧地说,“他们不踩上一脚就算好的了,怎么会帮任丘平?”
殷婳轻笑,“你说得对,今晚我去二曲见杨文华,秦旭养了这些天,也该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星辰斗转,不起眼的小巷深院中潜入一人,这人轻车熟路地进了木屋,扭开机关,弓身钻进地道。
他刚走出狭窄幽长的隧道,一把火蓦地闪到面前,刺得他下意识举手遮眼,脖间贴上一把雪亮大刀,紧接着双手就被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