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宸拿眼角瞥了下宋奕枫。要论针砭时事,纵横捭阖,他才是所有皇子中最为出色的那位。
五皇子竟好意思把铜臭商人那一套上不得台面的,拿到议政殿上来讲。王侯将相若是那么好当的,谁还寒窗苦读作甚?
“本殿与五弟观点不同。经国之道,首当御外敌,法子民。君王不能,也不该事事躬亲,样样精通。应知人善用,揽天下能人为己需。此为驭臣之术。
就在几月前,东昭国还曾在边境大规模滋扰。如五弟这般只着眼于国内,大力发展商业,必然有隙令敌军趁虚而入,未免过于片面了。
本殿则认为,今时今刻的重中之重当是扩军练兵。唯有国家安稳了,民心才会稳,百姓也才有安居乐业的希望”
之后一盏茶的时间内,宋奕宸又就以法治国,阅人用人,和巩固权势等诸多方面高谈阔论了一番。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一个主和,一个主战。一个重经济,一个重军事。一个创新,一个求稳。
群臣仔细听来,兄弟二人的回答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却也都各有一定的道理。
四皇子侧重的乃人君南面术。尽管也有加入他个人的见解,但老祖宗几千年总结下来的经验可不是那么容易革旧立新的。
况且,大殿上不乏几经风霜的三朝元老。论纵横捭阖,君臣博弈,在这群老狐狸面前,宋奕宸还是太嫩了点。
相较之下,五皇子另辟蹊径,选了一个大臣们都不太擅长的领域。虽说是令人所不齿的从商,但贵在理念新颖,并且于当前时局对症下药。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落在了前排六位阁老身上。因为新帝的产生,以及他们做臣子的前程和命运,最终都将掌握在这六人手中。
莫丞相看向宋楚煊。“二位殿下均乃人中龙凤。不论哪一位,都是天元难得的栋梁之才。还请晋王和诸位同僚容内阁一点时间,好让臣等先回避至偏殿商讨。”
男人语气淡淡。“嗯。兹事体大,内阁不必急着下结论。福公公,给大臣们在殿上看座。”
“是。”
看来,晋王说到做到。新君一刻不定,他们便一刻也别想出去了。
六人在内侍的引领下,匆匆离殿。到了这一步,朝臣们也没什么好争的。小范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早朝前的旭日也已升至近正午的午阳。
阁老们走了都快一个时辰了,居然仍没有定论。文官中不禁有人猜测。
“去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只怕是六位争持不下啊。”
“这时间越长,岂不意味着五殿下的机会就越大?人人都以为,太子将会是二殿下与四殿下之争。谁料,半路竟杀出一匹黑马来。”
“客观来讲,四殿下今日处处受晋王辖制。若真因此而丢了皇位,可是够憋屈的。”
“话不能这么说。晋王虽命人围了议政殿,却并没有强加干涉内阁的决定。不管帝位花落谁家,也算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