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被手机铃声吵醒。
“安哥,你快点下来。”左方说。
“下来?”
“我在小区外面等你。”
“什么事?”
“接你上班啊!”
“不用。”张子安挂掉电话,看看时间,离七点钟还有几分钟,他重新闭上眼睛。
手机又响了,还是左方。
“出差啊!”
张子安记起来了,今天确实要出差,完蛋了,昨晚还打麻将到凌晨。。。。。。
上车后,左方问张子安:“你的头发,梳了没?”
张子安两手往头发里一插,随意地抓几下。
“梳了。”
负责开车的男同事低头偷笑,左方从右边挪到左边,离张子安远一点,他为何要分分钟都在破坏自己的形象呢?
“油腻。”左方忍不住翻个白眼,二十七岁就变得这么油腻了,她着实担心他,初恋没了,下一恋还会来吗?
“我的头发,三天不洗头也不油,一个星期不洗头才稍微有点油。”
左方和男同事同时想,让张子安坐另外一台车去?
偏偏他们经过星光幼儿园前面的十字路口时,遇上红灯,正好看见简晨风履行男友职责,亲自送桑雨心上班的画面。
一点刺激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张子安迅速将视线移向别处,左方特意摇下玻璃,趴在车窗上,看得津津有味,简晨风没有下车,桑雨心下车后风一样的跑走。
“两个人都不说再见的吗?”左方说。
“应该在车里就说了吧!”开车的男同事说。
“说不定还吻别了呢!”左方被自己的想像力感动得哈哈大笑。
“对啊!”男同事也跟着哈哈大笑。
对于他们两个人这种无视战友情,罔顾同事的感受和承受力,稍显冷漠的自私行为,张子安不禁红了眼眶,从前的种种,像潮水般向他涌过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红灯变绿灯,他们的车驶过十字路口。
车厢里异常的安静。
“安哥,睡着了吗?”左方瞧瞧张子安,他的脸朝外面,她好奇地朝他伸出魔爪,还好她身上绑了安全带,只好暂且安分地收回魔爪。
男同事看一眼张子安。
“嗯,他睡着了。”
“他在养精蓄锐,我也要。”左方也闭上眼睛。
“我昨晚打麻将到凌晨。”张子安突然睁开眼,坐直了身体。
“没睡着啊?”左方问他。
“没有。”张子安回答。
“那你睡吧!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呢!”男同事说。
“对对对,养足精神好打麻将。”左方说。
张子安和男同事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好好说话。”张子安恨恨地对左方说。
“养足精神谈下一场恋爱吧!”
张子安默默地流下心酸的泪水。
“失恋也没什么,再过几个月,你连她姓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左方继续说道。
开车的男同事也跟着附和:“是这样的,新恋情是忘记旧恋情最好的药。”
左方点点头。
“药到病除。”
“吃到药,病就好了。”男同事接着说。
张子安愤怒地吼一句:“我没病!”
“失恋不是病。”男同事弱弱地说。
“失恋不是病吗?”左方一脸疑惑。
“当然不是病了。”男同事说。
左方不甘心地认真分析一下。
“失恋算是一种精神病吧?精神不好,胃口就差,胃口差的话,吃不好,吃不好的话,身体健康会出问题的。所以失恋了,还是得吃药!”左方一番乱七八糟的脑回路,听得男同事直冒冷汗。
大爷的!我要跳车!悲愤交加的张子安,如坐针毡。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快十点,小镇上最热闹的时段已经结束,卖菜的小摊贩们开始陆续撤离,临街商铺的吆喝音乐也识趣地告一段落。
车子停在银行对面,作为镇上唯一一家银行营业点,醒目的红色LED滚动字幕看起来还是挺洋气的。
进进出出的人,少得可怜。
“消息准确吗?他为什么不趁人多的时候来?”左方问。
没人理她,开车的男同事闭上眼,打算先眯瞪一会儿,张子安像狩猎的豹子一样,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银行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一个都不放过,观察仔细。
一个小时过去,嫌犯连人影都没有。
“先吃点东西吧!”左方开门下车,车里太闷了,她到旁边一家小卖部买了些零食和水,回到车里分给其他人。
其他人并不喜欢吃零食。
“没有面包吗?”张子安拿着分到的一包薯片和一瓶矿泉水,问左方。
“自己去买。”左方像只松鼠一样,嘎嘣脆的啃饼干。
张子安把薯片丢给左方,下车去买面包。
“给我带一个。”眯瞪的男同事冲张子安喊一声。
又一个小时过去,午饭时间到,满街飘着饭菜的香味,车里的三个人忍不住吞口水,他们斜对面就有一家餐馆,猫儿餐馆,招牌特别大,上面写的卤猪脚,卤香干,卤鸡腿,卤豆皮看得一清二楚,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诱人神往。
“该吃中饭了。”左方咽了口口水,视线像被猫儿餐馆的招牌牵了线,时不时就往回拉一下,馋得她想骂人。
这时候,街道上几乎很难看到行人,生活在这个小镇的人,生活作息极其规律,嫌犯会打破这规律,惹人注意吗?
猫儿餐馆进去了两三拨人,加起来也就五六个人,肉眼可见的生意惨淡,但这对猫儿餐馆来说,是常态,不会影响老板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左方不停地挪动屁股,叹气。
“马上要一点了。”
离情报提供的时间相差无几。
终于,从猫儿餐馆走出来一名年轻男子,灰色亮片外套,黑色长裤,瘦削,黑发,脸也黑,他叼着支烟,走路的时候,外八字严重。
“目标出现,大家做好准备。”张子安警惕地提醒,手不自觉地摸下腰间的老朋友,此把枪跟着他走南闯北,感情深厚。
年轻男子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朝银行走去,几十米的距离,营业厅已经下班,只有一名保安值守,他和保安似乎很熟,给保安递了根香烟,最后,他进了旁边的自动取款间。
很快,他取完了钱,又走到保安面前,两人点燃了香烟,寒暄着什么。
“行动。”张子安迅速开门下车,直奔银行。
左方和男同事紧随其后。
年轻男子反应非常快,见到冲进来的张子安,他马上丢掉手中刚点燃的香烟,顺手扯下保安身上的电棒,对着张子安就是一脚,这家伙看起来瘦削,却也练过,攻击速度之快之准,连张子安也未能及时躲避,张子安本能地扬起手臂,不幸被踢中,麻疼麻疼的。
年轻男子丝毫不给张子安喘息的机会,手里的电棒朝着张子安接二连三地精准打击,最后一棒击中他的头,他头晕目眩,当场吐了一口血。
第二个冲进来的左方,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对准年轻男子。
“你跑不了了,别做无谓的反抗。”
年轻男子冷笑一声,一把拖住张子安,反手扣住他的脖子,用电棒狠狠地对着他的胸前用力打下去,再一下。
血喷到左方脸上。
“啊!”左方惊恐地大叫一声,不小心扣动了手枪,子弹听话地飞入年轻男子的额头。
“啊!”第三个冲进来的男同事惊恐地大叫一声,冲过去抢了年轻男子手中的电棒,一棒将他打翻在地,张子安也痛苦万分地倒在地上。
值守的保安吓得魂都飞走了,还好没忘记按报警铃,听到枪声的周围群众,胆大跑到门口探头探脑一番,胆小的赶紧关门,吃饭要紧。
闻讯赶来的派出所民警,见到了可以载入当地史册的场面。
左方惊魂未定,手一直抖。
“我可能再也不能拿枪了。”她对躺在医院担架上的张子安说。
“你的枪法这么准,可惜了。”张子安虚弱地说。
“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