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云姨娘出身乡野。
她遇见戚老将军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逃兵,赶着回去见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
带着一身的伤,没走几步就倒了。
看他长得眉清目秀,又身着铁甲,当时尚在乡野的云姨娘,便好心将他背回了家。
“容儿,我可算把你给盼来了,子祺病得昏昏沉沉的,大夫也请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
云姨娘嗓门极大,还未见着人,戚容便已在院中听见她的声音。
行走间,颇有些市井的风风火火。
一上来,就拉着戚容的手开始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子祺病得多么难受,自己如何如何没用,怕老将军回来怪罪。
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话。
看着面前全身都在轻微颤动,哭的一塌糊涂的云姨娘,戚容就站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手也任她拉着,一言不发。
此刻,心情略微复杂。
瞧着这位姨娘的作风,她突然有些好奇自家老爹是怎么个人物。
倒不是说云姨娘不好。
只是上辈子她也是将门之后,家里的姨娘们却个个都似人精,人前笑脸相迎,人后两面三刀。
处处算计,表里不一。
莫不是,应了那句古话—‘淮南为橘,淮北为枳’,这东周的风水好,养出来的人,心地也好。
细长的柳眉下,云姨娘睁着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面前少女。
那眼神,仿佛在说:容儿,都靠你了,全府上下就指望你了。
戚容险些承受不住。
哭诉完,云姨娘便在前面带路,戚容和珍珠就在后面跟着她一路到了鎏鹌阁。
鎏鹌阁,戚子祺的住所。
绕过回廊,穿过门帘,戚容一眼就看见了那躺在床上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