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周氏进来说饭熟了,于是都来到大堂,满满一大桌子的菜,一大家子也没有分桌,热热闹闹的围桌而坐,苏海把妹夫带来的酒开了一坛,于是翁婿郎舅四人就推杯换盏起来。
苏悦这些女人和孩子们很快吃完下了席,桌子上四人还在互相劝酒,借着酒兴高谈阔论,苏海的声音最高,说着他在县城的见闻,还有吹嘘他如何如何勤奋能干,把洗碗净都卖到别的州府去了。
苏悦听得很是好笑,不过他大部分说的是实情,虽然有一点夸大的成分,但也无伤大雅。
不过他二哥自从跟着她做事之后,确实算得上“勤奋”,不像在农村时油瓶倒了不扶的懒惰性子。
等他们酒足饭饱,终于消停了,爷儿几个都有些醉意朦胧,谢氏就打发他们去睡一觉,等清醒了再起来说话。
几个人睡到傍晚才起来,这时晚饭都已经做好了,爷儿几个都不再喝酒,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餐饭,然后就都坐在堂屋里说话。
苏海给二老说了想要把妻子孩子接到城里去,他爹娘都没有反对,苏悦清楚的看到,大嫂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苏悦的大哥成亲早,孩子都有了三个,长子六岁,次子四岁,最小的那个跟星星点点差不多大,苏悦知道大哥大嫂都是务实的人,也有心想要帮助他们。
只是苏悦觉得他们在县城根基不稳,县丞和县令分庭抗礼,本就有些不稳定的因素,再加上惠恩药房东家强买配方的事儿,让她心里有些抗拒,所以暂时不想在凤来县置产。
而二哥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料,带着他还能帮上她的大忙,二嫂跟着也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晚上苏悦跟着她娘睡,谢氏又唠唠叨叨嘱咐她很多,她嘴上应着,最终困意上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苏悦他们就要启程回县城,谢氏想要挽留,但也知道他们的生意离不得人,就准备了一些干粮,红着眼睛送他们出门,还把地里的蔬菜装了好些,使劲儿往他们车上塞。
苏悦笑道:“娘,我们还要坐这么多人呢,你这塞满了,我们坐哪儿?”
谢氏看看车厢,这才无可奈何的罢手。
苏悦带着星星点点,二嫂谭氏带着刚满周岁的侄女暖暖坐在车厢,孟钰和苏海坐在车辕,告别了爹娘和大哥大嫂,马车缓缓离开了苏家村。
到了中午,苏悦他们停下来歇息,正好旁边有一条小河,苏海喂饱了马,然后大家就坐在小河边吃干粮。
休息好后,他们一行继续赶路,这时正是午后,三个孩子上车就睡着了,一路寂静,只剩车轮辚辚滚动的声音。
眼看着离县城越来越近,马蹄声都似乎轻快起来了,忽然,马儿踯躅不前,警惕的望着前面。
苏悦探头向外望去,前面的一幕让她心中狂跳:前面路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尸体,还有两人跪在一具“尸体”面前,拼命的给“尸体”的胸口位置倾倒止血药,汩汩的血液流出,染红了他身下的泥土……
“赵大哥!”孟钰一声惊呼,随即跳下马车,朝着三人的方向奔去。
苏悦把熟睡的星星点点放在车座上,跳下马车,也朝他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