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二人,正要说话,就见褚摇光抱着陆月燕胳膊,他一愣,随后想到什么,有些惊讶道,“月燕师兄,你要带她一起?”
还不等陆月燕回话,褚摇光便笃定地替他答道,“对,他要带我一起,他去哪都得带着我。”她又冲陆月燕一笑,“是吧,陆月燕?”
他清浅地睨她一眼,随后将兮风剑悬在半空,默念真言,长剑瞬间放大数倍,他都还没来得及跳上去,身边的人就已经飞快地冲了过去,三两下利落地爬上了剑,一气呵成。
他,“……”
待陆月燕上去,褚摇光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不出她所料,兮风剑在他上来的一瞬间便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白桦望着一瞬就不见影的兮风剑,“……”
好半响,他才慢吞吞地御了自个儿的剑,不大情愿地跟了上去。
清晨的风仍透着凉爽之意,褚摇光一开始还不觉着,等站在剑上飞了一会儿,便冷得直吸鼻涕。
她扯了扯陆月燕的衣袖,带着鼻音,“陆月燕,你外袍借我用用。”
“不借。”
褚摇光瞪他后脑门一眼,“可我好冷。”
陆月燕淡淡道,“活该。”他明明就让她回屋躺着,偏生不听话要跟来。
褚摇光委屈地瘪瘪嘴,偏生又没太多心情精力与他争论,只好自己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将脑袋磕他后背上,准备眯一会,或许是昨夜因为发烧没怎么睡好,今早又起得太早,没多久,褚摇光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白桦瞥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月燕师兄,她好像睡着了,就这么吹着冷风睡,她的风寒估计得加重。”
陆月燕默了一好会儿,才道,“把你外袍给我。”
“啊?”白桦笑了笑,“不行啊,月燕师兄,我的外袍只给我喜欢的姑娘。”他又道,“实在不行,把她送回去吧?她一个弱女子,跟去极北,若遇上了魔,也是个累赘。”他反正打心底里觉得月燕师兄不应该带上她,更何况她此刻状态并不好。
陆月燕凝眉,上次他想将她送回水秀镇,被她咬的事他还记忆犹新,若是此刻将她送回去,指不定怎么闹腾。
他转身抬手,揽过她的肩,手指抚上她的额头,果然还在发烧,难怪睡得这么沉。他眉头一蹙,犹豫一瞬,到底是解了自己的外袍,将她浑身裹得严实。
可她睡得昏沉,他又不能松手,否则她会掉下剑,只能就这么揽着她,让她的头埋在他颈肩。初时不觉有异,等到她不安分地在他颈肩乱动,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洒在他脖子上时,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耳根本就开始发烫,偏生白桦还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一句,“月燕师兄,你喜欢她吧?”
他眸光微闪,竟不自觉地学着某个人舔了舔嘴角,“不喜欢。”
白桦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
他只是恍然忆起儿时,那时琉苏也是发着高烧,吃了几副药好了那么点,便缠着正要出山办事的陆月燕带她出去玩。彼时琉苏年幼,比现在还要任性些,几乎是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哭闹,可那时的陆月燕,几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将她扔回了清暮峰。
这便是陆月燕,即便是他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师妹,即便如此,也绝不放其任性蛮缠,该严厉的时候也从不心软妥协。
可此时此刻,他看着陆月燕怀里的姑娘,忽然就觉得,其实月燕师兄也不是无时无刻都是那般坚守原则的,他也会有破例,也会有纵容,纵容某个人的靠近、难缠与任性。
而这世上本就没有甩不掉的牛皮糖,若真想的讨厌憎恨,那便是剃肉刮骨也是要甩掉的,可若甩不掉,那便是被粘上的那个人,他不想。
可月燕师兄,为什么是她?
白桦无法理解,就如他不能理解,他分明和哥哥长着一张同样的脸,可有些人偏生只喜欢哥哥,不喜欢他。
那根本毫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