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韫扯了扯嘴角,指向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这些人也是来参加比试的?”
“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秦倦边引她去登记边解释道,“在苍城,兵器比试一直都是引人瞩目的大事,哪怕有些人不参加,也会过来看看。王爷也希望能与民同乐。”
桑韫却迟疑道:“兵器图纸向来都是机密……”
“自然不可能让无关人等看到真正的图纸。”秦倦道,“当然,只是来看个热闹的话,也不会关心画了什么图纸。若是有些人别有用心,专程为了图纸而来的,也能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桑韫默然。
看来,是她想多了。
登记完,桑韫婉拒了秦倦的安排,直接坐在等候区,静静地打量着四周。
如秦倦所言,这次比试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盛事,光是来参加的人就有上百来个,囊括老年、中年、青年、小孩等四个年龄层,但这么多人里,唯独她是女子身份。
一出现,她就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桑韫仿佛看不到周围那些炙热的视线,审视过后,便把目光放到左前方那块区域上。
不同于等候区的热火朝天,那片地儿由简易棚子搭建而成,里面坐着十来个人,衣冠齐整,气氛沉静,不难看出其中的规矩和礼数。
桑韫知道,那些是兵器局的人,经过靖王府的千挑万选,才终于有这“高人一等”的地位。
可唯独颜霏例外。
此时此刻,颜霏却如芒刺在背。
看到桑韫的那一刻,她只差没当场跳起来。
陈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木温?”
颜霏咬唇,点头。
“她为何蒙着这么丑的面罩?”陈巡又问。
颜霏:“她的脸被人毁了,那伤疤我看过,太过狰狞恐怖。若不蒙着面罩,出门会吓到别人的。”
陈巡却笑了,“这么说来,她也不是什么都比得过你。”
这话,不知贬低的是谁。
颜霏无心与他争辩,忐忑不安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巡却冷笑道:“来这里的人,无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看来,你口中的这位木姑娘,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不慕名利无欲无求。说不定,她就是冲着你来的!”
颜霏被吓了一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陈管事,她要是真的贪慕权势,就不会把图纸给我了。我倒是想问,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她的事情被察觉了?”
对,一定是这样!
颜霏像是说服了自己,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
陈巡自然猜得出,十有八九与此事有关。
那天晚上丢在他家门口的奄奄一息的陈柏,就是现成的警告。
但他不打算告诉颜霏,而是继续挑拨离间,“我不是跟你说过,她之所以那么痛快地把图纸给你,便是打着抓住你把柄的主意。不是冲着你来的,难道还是我?她若是有那个本事,知道刺杀她的人是谁,还至于跟一堆流民待在一处?”
颜霏无言以对。
甚至,心里也有了几分动摇。
在个人利益面前,那些过往的情分,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
桑韫暗中盯着他俩的一举一动,由于隔得较远,她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却只看到颜霏骤然煞白的脸色,心里对素未谋面的陈巡多了些警惕。
这一思量,她的目光便停得久了些,再回过神来,却与陈巡四目相对,微微带着好奇的眼神里暗藏着一抹狠,有种被毒蛇盯上的不适感。
她慢慢别过头,心里暗暗思量着,要在沐宸面前彻底扳倒陈巡的几率有多大。
光靠那对陈姓兄弟,又是否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