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笼罩了山野和村庄。田晴川脑海晕晕的,眼前漆黑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常说的,睁着眼睛睡觉。想必就是她此刻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喝声惊醒了她,似乎有大批人向村庄涌来。她试着用力眨了眨眼,咦,居然可以眨动了。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她扭过头,往发出响声的方向望去,咦,脖子居然能动了,手脚似乎也能动了,只见漆黑的夜空中,远处火光大亮,红色的光线划破着空际,踏踏的脚步声杂乱而急促地奔跑着。时不时有男人的声音叫道:“你,左边,你右边……你,那边……”这种紧张的气氛让素有战斗经验的田晴川神经一震,刚想爬起身去查看,旁边木屋里的人,似乎也被这阵异样惊醒了。两条人影开门窜了出来。有一个黑影奔过田晴川的身前,跑到旁边的土岗看了几眼,又奔了回去,对另一个人影叫:“兄长,是匪徒,是匪徒又来了……”
“这帮该死的匪徒……”只听冉浩廷骂了一声,对另一个黑影叫:“阿娘,你快进屋去……”
进屋的声音,急想掩门的声音,门关复又拉开了一些,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浩廷、路远,你们休要多管闲事,快进屋,快进屋来。”话还没有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冲杀之声,接着便传来一阵叫爹哭妈的惨叫之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中远远传来,让人心里不由毛骨怵然的感觉。
“这帮匪徒、恶魔……”冉路远突然从屋子旁边操起一根木棒,往外跑。
“路远,你回来,不要命了……”冉母开门出来急叫道。
冉路远刚刚跑过田晴川身前不远,眼前火光突然大亮,几支火把拦住了他的去路。冉路远身子一顿,停了下来,一双眼睛里喷着怒火,又透着畏惧地看着渐渐逼近的火把,脚下不安地前后移动着……
已恢复行动的田晴川躺在草堆里,在火光出现的第一眼,她的目光就已经转了过去。只见四支火把下,几张凶神恶煞、打扮怪异的男人脸庞,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们的脸涂了一些黑红的颜色,显得特别鬼魅和凶悍。脖子一条红绫带随烈烈的火焰,左右飘摇着,透露戏谑之意。
“你们……你们这些强盗,我与你们拼了。”冉路远举着木棒就冲了去,可他刚一跑近为首的那人,就被横空一脚踢得飞了回来,口吐鲜血倒在地。身后脚步声响,冉浩廷已奔了过来,对执着火把的人道:“我…我们乃贫苦人家,没有银钱,请几位退去……”
“怦!”冉浩廷还没有说完,也被一个手执火把的男子前,一脚踢倒在地,接着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举刀砍下。在这危急时刻,突听到“当”一声响,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了弯刀,弯刀夺的一声脱手飞了出去,插在地。执刀的男子不自觉退了几步,捂着手叫道:“是谁?是谁使暗器伤我?”
身后火把晃动,几支火把齐齐前,把冉氏兄弟围在中间。
“住手,住手,不要伤害我儿子。”冉母从院子里冲了出来,颤声叫道。
“老规矩,把家里的银钱拿出来,换你儿子的命。”其中为首的一个汉子沉声道。
“各位大爷,各位大爷,我们家穷,实在没有银钱……”
“没有银钱就收尸吧!”为首汉子一挥手,两柄弯刀同时向冉氏兄弟头砍去。
“当!当!!”“夺!夺!”又是几声脆响,两柄弯刀又脱手飞了出去。
一个匪徒捂着手叫道:“大哥,点子扎手。”
为首汉子昂然往前一步,四下看了看,冷笑道:“想不到这样的地方,还有高手隐藏着,朋友,请现身吧!”
四下寂静,悄然无声。
为首汉子往前走了几步,一双眼睛警戒地环视着夜空,脚下摆着不丁不八的步法。田晴川远远一看,知晓此人,定然是练过功夫的。
“何方道的朋友,在下花背帮花背虎座下王四晃,请现身讨教。”
他这一声吼显然是运足了内力,只震得枝叶颤动,耳朵轰轰响,显得中气十足。可是他等了一会儿,除了火把的烈烈响声外,四下还是一片寂静,空气凝滞了一般。
冉母突然往前跑了几步,颤抖着道:“各位大爷,我家除了两个儿子,再没有别人了;求求你们放了我的两个儿子吧!如果你们实在要财物,就请把那条红绫带子拿走吧!那带子是我们家最珍贵的宝贝了。”说罢伸手向院中的一棵树指了指。
冉母此话一出,那汉子顺着她的手指往院中的树看去。虽夜色漆黑,可那长长的带子在夜风中,飘来舞去,竟然十分的醒目。汉子瞳孔一阵收缩,握火把的手指居然颤抖了一下。
“大哥,杀还是不杀?”此时一个匪徒已经再次拣起了自己的弯刀,凑前问道。
“你看那里。”汉子伸手一指院中树的红绫带子,骂道:“娘的,红绫带挂在那里,怎么杀?”
那匪徒一看,吓得脖子一缩,叫道:“这是红绫带,红绫一出,退避三舍……这是红绫教的信物,大哥……这…难道打掉我刀的就是……”
“扯活!”汉子环顾着四下,突然挥了挥手,往后退了几步。见冉家兄弟还跌坐在地,一伸手把冉浩廷扶了起来道:“不知道你家与红绫教有交情,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请见谅!见谅!”说完,竟然带着几个人一溜烟地跑了。
这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的情景,使得躺在地的田晴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远处村庄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叫之声,凄凉悲惨。劫后余生的冉家兄弟从地爬起来。冉母冲过来,伸手扶两人,急急问:“路远,浩廷,你们没事吧?”
“阿娘,只怕村民们……。”冉浩廷目光呆呆望着前面的村庄,村庄里的惨叫声越是凄厉地传来。
“不行,我要去救他们……。”冉路远拣起地的木棒,欲前往,被冉母一把拉住了:“站住,你不能去,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阿娘,难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们……”
“你要怎的?你去只是送死,又如何能够相帮?”冉母语气微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