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
萧陆喃喃自语,音色沙哑,保持着坐姿久久未动,墨发披散在肩头,有几丝黏在苍白的面额上,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藏匿在深邃的苍凉和悲寂里。
冯清索性以烛火点亮了床边的油灯,照得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冯清关切问道:“三少爷,是否腿又疼了?”
萧陆微抿了下毫无血色的唇瓣,定了定心神,摆手示意无事。
冯清对上萧陆那张病白如白纸的脸色,七尺男儿的心越发疼了起来,那次掉落悬崖,他虽毁了容,伤势看起来严峻,却到底都是皮外伤,而三少爷却不一样了,将军找到他的时候,腿上的箭毒伤了他的根本,一身武艺全废,从此汤药不离身,再无法行走。
曾经一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如今成了这般,怎能不越发阴郁?!
大约隔了一盏茶的功夫,萧陆才松了松神色,低声问道:
“今日酉时三刻萧轶过来了?”
自那日断腿醒来后,萧陆便再未称呼过萧轶为大哥,从前的兄友弟恭如同泡影,萧轶却只当萧陆怪他当日应当同他一块儿去捉拿逃跑的俘虏。
“是,不过大少爷看你在休息,只叫我传个话头。”冯清如实禀报。
“哦?”
“说是永安侯府送来拜帖,后日会在府中设宴,说你回来也有不少时日了,也该走动走动。再说,永安侯府不久便与你缔结连理,理应出席。”
萧陆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冷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紧,指尖深深扣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