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乔妈妈和大家的抬爱,其实乔乔没有妈妈所言的优秀,但大家今晚为我而来,我就先抚一曲以谢大家赏光。”说话语声轻柔,声声圆润,大家听着舒服也不再矫情,而静静等待溪玥的演奏! 言罢,溪玥微微正坐,调好弦,手底下流出的,居然是澎湃激昂的《霸王卸甲》,随着大弦小弦的嘈切杂弹,花间坊瞬间风云变幻,如楚汉之争再现,两军交决,声动天地,随着弦声的急奏,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声扑面而来,而听着,场中众人无不如身临其境般神情紧张…… 随后,琵琶弦音越来越细,继而无声,继而细语,如心中有怨且难明的楚歌,凄凉悲壮,让听者瞬间暮然泪下。而随后的珠弦玉碎,弦急之声又如项王别姬,乌江自刎,余骑蹂践争项王……使百花殿中众人无不初闻而奋,既闻而恐,终而涕泣之无从矣!甚至有人曲终还在抹泪不止…… 曲毕,顿时满堂喝彩,而刚开始质疑之人也闭口不提,满眼痴目。 与此同时,溪玥将琵琶交予小莲,移步上前而道:“小女初来,学识浅薄,琵琶丝音,纤手扶摇而难尽,所以,希望大家多多包涵!”说完,深福一礼,便准备回去,却听到身后一句:“乔乔且慢!”于是下意识的放停脚步,回身而看,却不多言。 “乔乔姑娘的琴术自是不弱,但是,这花街柳巷从来不缺少善抚琵琶之人,所以,我想如果姑娘只是琵琶演得好,有点辜负了这金匾和金花啊?!” 因为第一次登台,溪玥自然不想让人觉得冷淡不易相处的印象,而且,她明白暮羽公子把自己放在这花间坊,定然不是想让她替代柳娇娇做头牌这么简单。想着,于是道:“既然乔妈妈能给我这个金匾和金花,自是有她的道理,但是,我知道大家今天都是给我面子来这里,我只演奏一曲《霸王卸甲》是有点说不过去,而我自小跟方士学过一些相面占卜之术。不知道各位官人是否有兴趣呢?” 以前来花间坊无非就是听曲看舞,饮酒作乐,此时听溪玥如此而言,大家不禁都兴趣趋起,而刚才说话的少年更是迫不及待而道:“乔乔,既是我挑起的头,何不先从我说起,也好让大家知道您是否真的有此才能?” “好吧,既然您是第一个提出来的,我也不好博您面子。那就先说说公子吧!”说着,溪玥微微颔首而眯着眼睛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他衣着光鲜,但是衣服的选色却是十分老套,而一身织锦缎衣袍罩着他偏瘦而细高的身材,反而让人感觉更加单薄,虽然有一张看起来好看的脸,却因为消瘦而显得棱角分明,脸色苍白得甚至有点微微发青,特别是他薄而小并且颜色淡白的耳朵,和微微困倦的神情,无不显示着,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却似乎那方面有点过度而肾气亏虚,阳气不足。”看着,溪玥不禁微微一笑而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凡事需有度而为,公子您性情柔弱,为大娘所压制,所以寄情于花间风月也不难理解,但是,如果长此下去,公子性命忧矣!不知我所言是否恰当?” 溪玥刚刚说完,男人暮然一惊,不自觉而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确切?”说着,以十分佩服之色看着溪玥,而溪玥并不接话,只微微一笑,而一此同时,一阵微风拂过,轻风恰到好处地撩起青纱一角,露出溪玥浅笑的嘴角和好看的下巴,不禁让人想入非非,引起台下一阵骚动…… 看着,溪玥低低一笑,今儿为了吸引众恩客,连声音里都多了几分娇媚之意,现在,看着大家饶有兴致的样子,于是道:“居然大家赏脸,我今儿再请一卦,不知哪位官人应之?” 听着,台下又是一阵骚动,听着乔乔所言也都跃跃欲试,此时,二楼雅间却飘下来一个清透的声音:“乔乔姑娘是否对自己太过自信?本王今天正心中烦闷,那就请姑娘说说,本王心中所烦何事?”说着,朝台中抛出一锭银子。 溪玥看着,捡起地上的银子,心中暗揣:“他自称本王,那定是王爷之身,而今能御封亲王又能身在云京,那就只有乐王皇甫俊才,听闻此人不喜朝政,只流连风月,自恃才高而结交了无数文人墨客,看似无意却有情,而生在天家之人,又怎能完全做到置身事外?如果自己没有猜错,那定是乐王一直在营造一种不喜朝政的假象,其实心里却在乎得紧!而隐晦而不敢言如履薄冰却又贪恋皇权就是他的烦闷,但这种事,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言明,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想着,溪玥不禁摇摇头而道:“乐王之事,又岂是花间月下可言的,王爷身份金贵,请恕奴家不敢妄言一二!”说话间含沙射影,乐王又是何等聪慧之人,当然明白溪玥的话中有话,于是满意地点点头,“乔乔姑娘真是慧心妙舌,本王佩服!” 百花楼众恩客听着乐王赞赏之词,心中更是佩服,具都蠢蠢欲动,意欲让乔乔掐算一二,而溪玥看出众人意思,一是顿觉心累,一是不想过多展露于人前,于是道:“相面请卦之术需要耗费我不少精力,如果是以往,每日最多一卦,今儿我初登花间坊,为答谢大家的抬爱,两卦已是极限,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再为难奴家,如果真的需要我帮忙掐算谋划,至此之后再来找我。当然,奴家学识浅薄,有不对的地方,但请大家海涵包容一二!……” 说完,看了一眼二层的秦暮羽,只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舞台,恬静的面容竟然看不出半点情绪,不禁微微失落,于是深福一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