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还未到,唐缨马车便来到北门,与昨夜便在北门边守侯的兼伯一行汇合,商议了一下,由兼伯带着大车先出城,如若守城军士问起,便说是奉命运了刑犯尸首出去城外乱葬岗。
正好乱葬岗也是从北门出城。
唐缨主仆三人和阿九便仍然坐着之前的马车,只说去乡下看亲戚出城,一般情况下,没有夹带违禁之物,守城军士也不太盘问。
一行人商议之后,便按计向城门而去。
城门口,早已经排起了一条等着出城的长队,一般情况下,这么早出城的,多是商队的马车居多。
也有急事要赶着出城的。
今天出城的速度不知为何,特别慢,半个时辰了,也没过几拔人。
阿九跑上前去打听了一下,原来,昨天宫中大火,又斩了人犯,宫内宫外流言纷纷,动荡不宁,今日四个城门便加重了来往检查。
唐缨一听,暗暗叫苦,这状况,只怕是出城不易了。
但也无计可施,只能随着队伍慢慢往城门边挪去,阿九又跑下去,到路边买了一大摞热腾腾的胡饼。
唐缨这才感觉饿了,这些天以来,她都极少进食,今天这胡饼,感觉分外香甜。
眼看前面就要到兼伯的大车受检了。
“大车里装的什么?”守城军士高声喝问。
“回军爷,是昨日行刑的犯官尸身,因无人收尸,小的奉命送出城外乱葬岗。”兼伯哈着身子。
昨日云雀大街行刑,满城皆知,都说唐公为民请愿,以全族老少三十九人祭天,天人共泣,才换得昨日普降甘霖,解了百姓大旱之苦。
那军士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听闻是唐公全族尸身,心里便多了一份敬畏,挥了挥手,就要放行。
唐缨一行在后面听着前面的问话,听得这军士并不打算发难,心中暗自庆幸。
“慢着!”大车刚刚准备起动,又被一声呼喝止住了脚步。
只见城门上下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身穿绿色澜衫,腰系银带的四十多岁壮硕男子,后面两名军士恭敬跟随着。
“为何不检查便要放行?”那人派头十足地责问刚才的守城军士。
军士诚惶诚恐,躬身作了揖“回司尉,车内拉的是昨天行刑的犯官尸身,要拉出城外乱葬岗。”
“你检查了吗?”那司尉厉声喝问。
“是,卑职立刻重新检查。”那军士吓得不轻,忙上前来,揭开了第一辆大车的油布。
只见车内垫着一层草席,草席上整整齐齐码了一排油布袋子,旁边还放着大量石灰。
“打开!”司尉冷冷发话。
军士用脖子上系着的葛巾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油布袋,一颗肿胀变形的人头滚落了出来,表情狰狞,吓得军士后退了一大步。
“废物!”那司尉将手中马鞭唰的抽向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