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楼卖药的小伙计阿九被李尚书家仆李齐带着进到内宅,仰着头立在李夫人面前。
“你脸上这伤疤,是怎么回事?”李夫人仔细看着面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眉清目秀的脸上,右眼角到下巴,一条淡淡的红色疤痕,不细看,根本看不出。
“夫人,小民之前在街上流浪,被恶人用皮鞭抽到脸上,皮开肉炸,伤口好了之后,留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十分丑陋。两月前到天宝楼做伙计,陆师傅看到小民的脸,只说可惜,给了小民膏药,每日早晚抹面,疤痕渐渐平滑了,陆师傅说,再过两月,这红色的痕迹也会消除,脸便完整如初了。”
李夫人难掩激动,也顾不得礼节了,伸手就去摸面前小伙计的脸,和旁边的皮肉相比,这淡红色的疤痕表面虽然平滑,但摸上去还有一些硬硬的感觉。
是真的疤痕无疑了。
“李齐,快快,随这位小哥前去,求药!”李夫人一叠连声。
“夫人,小民今日带了两盒过来。”阿九忽闪着一双乌溜溜地大眼,从随身的褡包起拿出两个扁圆的瓷盒。“李爷找到我时,就已经说了夫人要看我脸上的疤,小民想着夫人定然需要看药,便剩下的两盒祛疤膏带上了。”
“好个聪明伶俐的小哥儿。”李夫人大喜,接过瓷盒,打开来看,只见盒内是晶莹透白的膏体,不知用何制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夫人,只是这药,制作十分不易,用料也贵,只是自用,并不外卖。”阿九迟疑着说道。
“多给钱就是。”李夫人紧紧握着两个瓷盒,生怕小伙计再抢了回去。
“陆师傅说,光是用料,每盒就差不多三两金了。”阿九低着头。
“黄婶,去我私库里拿十两金给这个小哥儿。”身边叫黄婶的仆妇应了声,很快便从内室里拿出五个金锭子。
“多谢夫人。”阿九看到黄澄澄的金元宝,不由得眼睛发亮。
“李齐,好生送小哥儿出去,我明日便进宫,让昭仪娘娘先用着。如若有用,别说十两金,百两都可以赏你。”李夫人含笑。
后院大门外,阿九将刚放入褡包里的金锭子拿了两个出来,放在李齐手上:“李爷,药六两金便足够了,我也不敢多拿,这个是孝敬你和黄婶的,今后,还要多多关照小店。”
“阿九小哥,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大气,他日定会成为大掌柜。”李齐眉开眼笑地接过金锭子。他长这么大,还没用过整锭的金子,没想到第一次,便是这二两一锭的整金。
阿九出了李府,并没有回天宝楼,而是直奔入朱雀大街后面的朝凤酒楼。
雅间内,一位白衣公子端着杯子立在窗前沉思,听到门响,转过身来。
“二公子,药已经送进去了。”
白衣公子呼了口气:“用了两个月,总算把他们引出来了。”
又看着阿九的脸:“阿九,你受苦了。”
“公子,阿九并不受苦。有阿姐的药,我情愿再伤一次。”
杨世海摸摸阿发的头,笑了笑,“阿姐现在到哪了?”
“二公子,阿姐现在还在下屯县,她说,一找到证据,就立刻传回来,请您和相爷静候宣州方面的消息。”
“好,你去西市,告诉桑爷,阿姐那边,需要有人手保护,让他带几个人下去。”
上白沙村里,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廖家祠堂内,一夜的忙乱终于暂时停歇。
昨日一场恶斗,刚刚收成的粮食大部分被抢走了,还死了三个人,轻伤重伤十几个,一夜抢救,现在十几个伤者总算是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