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生母是黄夫人?”唐缨眉毛一挑,看着瑞王。
“是,这是二十年前,皇上还是四皇子时候的隐秘了。”
瑞王慢慢转动着面前的茶盅,盅内的茶水一圈圈轻轻晃荡开去,隐秘的往事也从他口中慢慢晃荡出来。
“皇上心机深沉,还在少年时期,就志在帝位,当年为了夺嫡,不惜陷害被先帝早早立为太长的皇长子,与内史王氏一族背地里定下联姻协定,但娶的先帝指婚的太傅黄忠家的女儿。”
“王氏一族在外罗织罪名,皇上则在内利用黄氏女,共同构陷了黄氏一族参与太子的谋反,后太子被废,黄氏也被诛,皇上在平定谋反案中立了大功,被册立了新的太子,黄氏女抛下刚满5岁的世子,吞金自尽。”
“事成后,皇上依约定娶了王氏女为太子妃,第二年,先帝病逝,皇上即位后,王氏女为皇后,其兄王知节掌京城防卫一职,事先得到通报,在城门设伏,一举平定了灵王和献王进京的三千谋反叛军,此后,王氏一族开始势大。在为掩世人耳目,将黄氏女所生的儿子过继给王皇后,并依长立为太子。”
“所以,他最终,也不会让黄氏女的太子上位。更何况,现在这个太子妃,还是王家一族的女儿。”唐缨已经明白了。
靖帝利用王氏一族上位,但对王氏一族肯定是多有忌惮,怎么会让大靖第一个龙孙,大靖的下一任太子是王氏所出?
“原来皇上,一直对制造谋逆冤案,如此驾轻就熟。”唐缨冷笑。
“皇上上位之初,朝政动荡,先帝壮年早逝,各地亲王多有觊觎皇位,所以,在他眼里,人人皆怀有异心,对于谋逆两个字眼,他是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瑞王将茶一口饮尽。
“王爷今日和我说这些,却是为何?”唐缨脸色沉峻,盯着这个一身道士打扮的儒雅王爷。
“我与太子一母同胞,太子哥哥被废为庶人,母妃还得以在宫中安养,我也得以平安保全,皆因当年大都督让令兄唐纶半道上将我截回,又告诫我低调行事,远离朝堂。否则,我也是灵王和献王一样下场。”瑞王肃容。
顿了顿,又接着道:“大都督与唐纶公子冤死,我未曾尽半分力,心中常自愧而为人。所幸如今天不绝人,唐公还有后人留世,唐大小姐,天瓶道长愿补平生遗憾。”
说罢,郑重施礼。
唐缨叹息一声还礼,桑振重新续了茶,三人黯然围坐。
“皇上自知上位根基浅,世人常有诟病,所以,这些年一听到谋逆二字,不论情由,该杀的杀,该削的削,也才保了他十四年帝位安稳。”
“谁该杀?谁该削?是如赵家那样无辜被牵连的纯臣?还是如唐家这般守家卫国的忠臣?”
桑振进京快一年,也将朝中局势看了个大概,此时也愤而出声。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些年,被冤杀的,何止一个赵家和唐家!”唐缨心中堵闷,这世上何止阿九和她姐妹三人一样的境遇,许多大家士族,已经消失了。
踩着他们鲜血尸首上位的李家,现在也应该消失了吧?
“皇上如今既是要先动太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李家拉上?”唐缨有些奇怪。
李燕燕重得圣宠,新进的妹妹李莺莺也圣眷正浓,以她对靖帝的了解,此时似乎还不会动李家的。
宣州案被搁置,她决定冒险回京,想的就是准备从长计议,谁料想,半个月内,路转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