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棠点头。
她知晓的。
就是因为知晓,有力没处使,才觉得憋闷。云芫就替她仔细的擦擦手,“别在这里瞎想,过几日就是春猎,盛家定然是要去的,阿木姐姐应该在,我们到时候再去看看她。”
折棠便嗯嗯点头,不再说这事,转而说起皇叔带回来的礼物。
“我在马车上打开看了,有几匹红颜色的料子,姑姑,你帮我叫绣娘裁几件衣裳吧。”,她道:“袖子还是要小小的。”
长公主便道:“再做几件白色的衣裳吧?显得人温婉点。”
这丫头本就烈性,穿着红色灼灼生辉,郎君们倒是喜欢,但是京都这个风气,夫人们却还是喜欢儿媳妇温婉些的。
折棠不依,“加点红吧。”
她提议,“上衫是白色,下裙是红色的,行吗?”
长公主没办法,嗯了一句,“行,给你做一件上白下红的。”
然后就看云芫,见女儿坐在哪里静静的笑,又觉得她性子过于温婉,倒不如配件红衣裳来衬,便道:“……给你们两一人做一件。”
云芫向来不会反驳母命,她不会像折棠那般讨价还价,别人说什么,她能答应的,总是答应。
哎——长公主心想:这两个丫头,要是能互补一下,那便是极好的。
晚上三人用膳,吃的十分清淡。折棠吃的没滋没味极了。长公主见她吃了一碗饭就放了筷子,笑道:“再喝一碗汤。云王定然是不会压着你喝汤的,只有我压着你喝了。”
折棠不喜欢喝汤。但是她上火了,中午又吃的没节制,牙龈隐隐痛起来,于是只好咕噜咕噜将一碗汤喝药般的喝下去,鼻子都皱起来了。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伺候长公主的贴身妈妈进来,道:“盛家三姑娘来了。”
盛家三姑娘就是盛木。
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折棠瞪大双眼,连忙伸长了脖子——
长公主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那可好,天色晚了,留阿木在这里睡一晚,你们三姐妹好说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笑声而至,一个极为脆的声音喊道:“长公主殿下,好久没见您了,特来看看您。”
折棠迫切的迎过去,“阿木姐姐。”
盛木是个长相极为英气高挑的姑娘,性格也爽朗,做事决断,曾经盛伯父说过,若是盛木姐姐是男子,盛家又多一将军。
但后来阿木姐姐不愿意嫁人,他便将这性子说的一无是处,称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木鱼脑袋一根筋。
可见就是亲爹,也有看事说话的。
云芫慢了一拍走过去,惊喜道:“阿木姐姐。”
盛木就拍拍两人的手,转头跟长公主道:“公主,我今晚就在您府中睡一晚,好不好?”
朝华长公主挑眉:“你家里知晓?”
盛木就笑起来,“知晓的,我将父亲珍藏的那一套珍珠梨白茶盏摔了后,就大喊一句:有本事就跟我去公主府——想来他也不敢追到这里来。”
话说的诙谐,但是这两父女在家定然动手了,不然盛木的性子,不会去摔盛将军的珍藏。
朝华长公主就定睛看去,果然见盛木脖子那露出了一点红印,像是被人打了。她倒吸一口气,也顾不得什么立场不立场了,道:“好孩子,你过来,我看看,盛洄打你了?”
盛洄就是盛木的阿爹。
折棠顺着长公主的目光去瞧她的脖子,然后小声的叫道:“怎么这样红。”
盛木就用安慰的眼神看了云芫和折棠一眼,道:“没事。”
然后,走过去依在长公主膝下,“我顶了他两句话,他就气急了,要来打我。虽然说,父亲要打儿女,怎么也得受着,但我又没错,便不想受,于是头一歪,他没打着,只是他手准,脸没被打着,打我颈肩上了——公主,我出来的匆忙,您这里可有伤药?”
长公主就又心疼,又愤怒,一边让人去拿伤药,一边骂:“你这孩子多听话,盛洄那个老东西竟然还敢打你?”
盛木偏头一笑,反而安慰起长公主来,“没事,公主,我是他生的,他心疼我,打了我,我只疼身子,他是心也疼,手也疼,最后我还摔了他的宝贝茶盏,那可是他省吃俭用买回来的,想来日后想起来,肉也是疼的——您看,我可不亏。”
长公主就一个劲的叹气,“你是个好姑娘。”
可惜了,老天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