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天。
第三天,她学聪明了,将禹皇请来坐在上面,那老虎模样的脸沉下来,这些老狐狸就知道不能放肆了,于是老老实实的,不敢直接吵了,不过明嘲暗讽不断,由撸袖子变成了文明的“骂人”,听的折青实在受不了了。
事后,她跟禹皇抱怨,“每一个州都有好事,怎么就吵成这样?”
禹皇嗤然,“都是些老家伙,贼的很,吵给你看罢了。”
折青琢磨了下,笑了,“我又不是昏君。”
禹皇就问她,“接下来,是准备做什么啊?”
折青还是叹气,“怕是这回他们真要争了——接下来,便是输出到各州的人才。医学院又要毕业一批人了,还有雪生和沈离那里的人,这些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各个都是人才,他们不抢才怪。”
果然,医学院毕业的人这几天伙食都很好——各州宴请的,吃得他们难以抉择:哪个州都很好。
不过,对于他们哪个州都一样,他们这回去各州,主是要开医学院分部的,都是教学生,哪里不是教?而且他们这批人吧,对各州允诺的待遇还真是没什么兴趣,毕竟被选出来去教学,还是有一定的崇高性的,他们只想要像于太医和章先生那般,名垂千史,而不是贪图几两碎银子。
他们有些人的心里,早就有了想去的地方。比如一位姓田的大夫,就想去青州。
“我听闻青州那边对于种药草十分便利,你们知道,我是学这种的,即便是教学,也是主药草,所以啊,我还是去青州比较好。”
还有一个是回老家。
“我就是铃州人,我前阵子还听皇太女殿下说过一个词,叫做报效家乡,我想着,我辈该如是。”
大家的理由多种多样,甚至还有学外科的大夫眼馋云州偶尔会有仗打,那尸体可以偷偷运回来吗?
一时间,各州跟医学生相互试探,然后再从皇太女殿下手里领了农业的,制盐的,钢铁的人才,各自回家去了。
他们走的那一天,折青亲自送他们出了京郊城外,对着各州的人道:“望来年与各位相逢之时,各州都有好消息。”
这是一定的!
盛风延尤其激动,“殿下,要是这般还没功绩,我就提着脑袋来见你。”
他这边是兴奋,秦将军那边却是苦大仇深,在马车边问他家夫人,“你真要回去?”
罗婉月点头:“自然。好了,你回去吧,以后秦家京都的事情,就交给二婶娘了,至于咱们家的事情,儿媳妇会管家的,你也不用担心。”
这话一说来,她就嗤然一声,“怎么——没想到吧,还想在京都给我设下重重陷阱,割断了我与众位亲友的联系——哼,想不到老娘要回木州去了吧?”
秦将军:“……”
吵不过媳妇,回家就拿秦宽揍了一顿。
秦宽便又去找折青诉苦了。
“殿下,宣传部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你什么时候正式拟定这个衙门啊?”
折青忙着呢,但是这事情确实不能往后面拖,都过了一月份了,于是将翰林院的一位老大人叫进来,介绍道:“这位是翰林院的李翰林。”
李翰林是个神人。
秦宽还真知道他。传闻李翰林小时候,家里贫穷,但是十分贪吃,于是为了吃地主家一块肉,就开启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地主家的肉给不花银子,哄了大半去。
后来,地主回味过来,便生气的想要招他麻烦,谁知气冲冲到得他家,没一个时辰,就被李翰林送了出来,回家将剩下的余粮给送了过去。
结果几天后,地主再次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气急却不敢再次上前去跟李翰林对峙,想来想去,最后想明白过来李翰林不是一般人,怕是这个小乡村是藏不住他的,于是便做主,将自己的女儿指给他做媳妇,定了娃娃亲。
——秦宽搜集各家的八卦秘密时听说过这件事情。
此人的嘴巴是最厉害的。
他就很尊敬的向李翰林行礼,李翰林就点点头,并不因为秦宽的身份对他有所谄媚和?
?从,也不摆架子,就好像对待子侄一般,将人扶起来,然后跟折青说了几句话,见她有事情要忙,就先带着秦宽去隔壁说话了。
李翰林此人,单名一个唤字,年幼的时候,就十分聪慧,后来长大了,相貌也十分英俊,且长得十分有特色,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有“圣光”。
他看起来就一副怜悯众生的相。当时穷,他就想去和尚庙里做和尚算了,还自己剃了个头,吭哧吭哧的爬上山去见方丈了。
方丈见他如此相貌,又听他说剃头发前一天是因为做了一个佛祖引渡的梦,便是一颗心都愿意掏给他,只要他愿意继承这寺庙。
李唤就很是吃了几天饱饭,结果没几天,他家的人就来找他了,将人抢了回去,怎么的也不给他做和尚。
李唤没办法——其实心里也有点不想做和尚了,此时的和尚已经不准吃肉,他馋。
这才打起了隔壁地主的主意,将人家的闺女也骗了来。
这桩桩件件事情中,最受伤的是那个老和尚,听闻因为没有得到李唤做和尚,郁郁寡欢,后来李唤跟隔壁地主家的女儿成亲,他还坐了上座。
李翰林这些事情,折青自然也听说过,于是就将他请了过来。
别说——年轻时候的李翰林如果能骗到和尚和媳妇,那年老的他,留起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那他来做这个宣传部的部长是最好的。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十分的重要。
“简体字。”,折青忙完了手里的活,将已经说过一会话,算是认识了的李翰林和秦宽叫回来,道:“如今,识字的成本太大了。”
她早就想过这个事情了。但是,这种事情,关系太过于重大,没有确切的把握,她不敢贸然行动。
而且,她将简体字计划,设置了十年的时间。
若是十年后,禹国能有一半的人,能因简体字看的懂文书,那便是成功的。
又因为这动的是世家的蛋糕,她千挑万选,选中了李翰林。
他的身世,才能,都是最合适的。
她道:“读书,才能明智,明智,才是教化之功。”
李翰林已经听折青说过一回了,第一次听的时候,激动的他仙风道骨都没了,只剩下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殿下——简体字推行之事,真要交给老臣?”
如今,他便淡定的见秦宽结结巴巴的问:“殿下——简体字,您真要推行?”
折青点了点头,“必然要推行的。不要求他们能写,但是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秦宽很激动,但是,他天生是世家子。
世家子知道,这件事情推行之后,会遭到多少的阻碍,但是,他又知道,皇太女殿下是没错的。
这是千古流芳的事情。
殿下就将这事情交给自己了。
折青就笑起来,安慰他道:“朝廷选用人才,还是会按照现在的制度去,你不用担心。”
现在是开明智,将来就说不定了。
果然,这事情公布之后,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是最近皇太女殿下的手段极为强横,不管反对不反对,都没用。
有人就道:“只是在民间开智用的,又有什么关系?殿下应该只是觉得民间目不识丁的人太多了,想了个办法让民间的人识字简单些而已。”
但是有人却道:“皇太女殿下做事情,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深意,如今只是在民间推广,那要是将来,这些字出现在朝堂之上呢?”
朝堂上难道要被这些只认得简体字的庶民掌控吗?
于是吵吵闹闹之下,京都之人分成两派,整日里在万民广场上斗嘴,辩论,就这样,到了阳春二月,万物复苏之时,他们发现,尽管他们吵,他们闹,但是有些庶民商家,已经开始挂出了简体字的牌子。
字极为简单。
比如人,就是一撇一捺。极为简单。
如今,京都说书先生人的馆子里,已经成了识字的好地方了。每出一些字,就会登在报纸上,贴在各处的墙上,给大家看。
还有人专门的人在那里讲解,问他们,就说是宣传衙门的人,是直接隶属于皇太女殿下的,他们管简体字的事情。
庶民们将他们看做事活菩萨。然后日常跪谢皇太女殿下的大恩大德。
……
云州。
二月里,还是冷的很,牛大宝将新买的大皮子衣裳给大妞和二狗子穿上,送他们去京都的马车上,道:“到了地方,就写信回来,爹会找你们先生读,记得不?”
大妞就点头,还叮嘱他爹,“皇太女殿下出了新的仁政,就是简体字,这是好事情,爹,你记得了,每天回来,再晚也要跟我娘亲一样认字。”
牛大宝就羞涩而又期待的点头,“我知道哩,知道哩。哎,你小小年纪,别操心这么多。”
然后又看向二狗子,犹豫的道:“二小子,你到了京都之后,要听你姐姐的话。”
二狗子本来是没有资格去京都的,但是县令大人却道他将二狗子的事情已经陈书一封,写给了自己的京都好友。
“到了京都,这孩子就会有更好的眼界,他是个好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学文不如学武,学武就要从小学起,我认识的人中,就京都的好友最是武艺好,又是校尉,定然能带着你家二小子一路顺意。”
牛大宝就点头,“这是他的造化,将来是要报答大人的。”
唐县令就摸着胡子笑眯眯——他当然也是做投资的。做人哪里能不求回报呢?
他还给两个人改了名字,大妞叫丹朱,二狗叫丹青。
牛大宝就差跪下来谢恩了。
唐县令就很得意,这一批去京都的孩子里除掉牛二狗,还有七个好理科苗子。这七个人,他各个家里都给了眷顾,想来,只要出一个能认,他将来去京都的路,就好走很多吧?
想来就美滋滋。哎呀,美啊!
他送别这些孩子,然后告别这些孩子的父母,跟富商安家多说了几句话,最后背着手悠闲的去逛街。
走了没几步,就见一群乌涂人进了城门。
这是来找事情做挣钱的。过年后,来这里的乌涂人更多了。
因为要修路。
皇太女殿下新叫人研制出来的水泥如今已经销往全禹国各处,他们云州是从龙之州,自然是能分到好的,别说胥江了,胥江因为钢铁厂的原因,一直走在众州前面。
但是修路,就要人。胥江的普通人,也已经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了,所以要从外面招工。其中,从邻近国家来的人,是最便宜的。
乌涂国的人,又是这些便宜里的人,更加便宜点,所以很受欢迎。
如今寒冬腊月,这些人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投资了众多人的慈善家唐县令,见其中一个年纪小的乌涂人看着旁边卖包子的摊子咽口水,便不免心肠软了一番,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递给那孩子,“拿去买肉包子吃吧。”
那孩子拿着钱,一个劲的摇头,还是旁边的衙役道:“这是县令老爷,给你们就拿着,不要推脱。”
一群人这才敢收下,等唐县令并两个衙役走了,这才道:“这里的官,还挺好的。”
他们是乌涂国乡下的人,乌涂国王去年突然发疯了,竟然举国攻打云州,结果云州一反击,乌涂国差点灭国,后来做了禹国的附属国,倒是对老百姓没什么损失,只是吧,经此一役,乌涂的贵人们还能吃上饭,穷人已经不行了,不得不来云州找活干。
他们村里的人,已经来了一批了,去年回家的时候,就带了很多银钱回家。所以今年,村里的其他人再忍不住,听见要招人的消息就过来了。
一个看起来年长的人道:“刚刚大人给的银钱,咱们还是留着吧,等以后挣的银子多了再吃包子。”
年轻人嗯了一声,将银钱递过去给年长的人,“阿叔,你放心,我知道的。”
他们一行人便立马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同乡人住的地方。
一路走,一路不敢置信。
这里的人,丰衣足食,脸上挂着笑容,儿童跟着老者在街边嬉戏,老人就人人穿着厚厚的衣裳,手里拿着瓜子唠嗑。
他们还路过了一条小吃街巷子口,那巷子里面飘出来的香味,让年轻人肚子不断的响起来。
——他们乌涂国都吃不饱了,怎么并不算远的云州,就能如此的繁华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年老的一个人却摸着胡子道:“云州……我年少的时候也来过,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里的人,也吃不饱饭。是一年前,这里成了禹国的皇太女殿下分封地,有她带来的便利,慢慢的,一年不到,云州就变成了这般繁荣的地方。”
原来如此。
年轻的听见这话,眼睛里露出对京都的向往:“若是她的分封地都是如此,那她自己居住的京都,该是如何的辉煌啊?”
快行快走,就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年老的人按着地址,走到一扇半开的门前敲门。
里面就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阿木叔,你们终于来了。”
来人叫新水,三十岁的年纪,已经在云州做事半年了,乌涂国内也已经盖上了木房子。他家如今是村里最富有的人。
新水替老者拿过布包,道:“我已经替你们报过名了,你们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可以随我去上工。这次是修路,活比较累,也比较重,不过给的银钱多,吃的也好,还给布匹呢。”
老者就好好好的点头,年轻的跟在后面,拥挤着走进一间屋子里。
里面对于他们来说新鲜极了。
床是上床下桌的模样,每个桌子前面,还给配了椅子,椅子下面,甚至有一个装垃圾的篓子。不仅如此,年轻的人往床上看了眼,心生欢喜,因为他看见了被子。
这一个房间十二张床,床床都有被子,而且,那被子看起来就是崭新的,他道:“这个都是给我们的吗?”
那可不是。只是给他们用。
那也很好了。年轻人一脸憧憬,“真好,这已经比咱们家好多了。”
是好多了。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多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呢?
……
二月末,徐州。
木州跟铃州的兵临城下时,徐州的将领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丘滨的儿子早已经跟沈柳打了一场嘴炮,丘家的意思是立马放了他们的父亲,沈柳的意思你们快开城门,不然就真打了。
两人看似好像僵持不下,城内,丘滨的儿子丘岩就跟族内长老道:“如今,明显是皇太女殿下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只能直接叛出国去,才行。”
结果那长老眼神闪闪忽忽,十分不坚定,因为他们其实还听见了另外一种说法。
那就是皇太女殿下并不是要攻打徐州,而是觉得丘滨无礼至极,对君主不敬,她不想要丘滨做主将,如果丘家的其他人能直接投靠在她的麾下,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般一个脸色和眼神,丘岩就知道了,大怒道:“难道你们相信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就不相信我们丘家的自己人吗?那小贱人是明着要将徐州收回去了,你们以为最后自己能做主?”
话音刚落,那长老却突然理直气壮起来,“这徐州,本来就是禹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就因为你们想要反叛,我们就要跟着叛吗?”
其实,大部分是不想反的。
能参与朝政的,多多少少是有才能的,也都看的清如今是什么局势,京都那边是正在搞经济,搞建设,难道徐州就要停下来打仗吗?
于是,一群人争,一群人吵,外面还没打进来呢,里面就争得个你死我活。
终于,丘岩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对?以前,我父亲在的时候,他们皆不敢说话。”】
这时,有心腹查到了徐州城内的世家牧家上。
这牧家,家里也有好几位将军在军中,对徐家忠心耿耿,怎么突然叛变了?
城外,沈柳跟牧楚道:“你们家老头子真是厉害啊,能藏这么多年。”
牧楚之笑了笑,抚摸着这云州的钢刀,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释放,他没有说话,拿起刀来武了一会,将庭院里的树叶砍下来不少。
沈柳就道:“哎——真是造孽。”
舞刀就舞刀,干什么要对树下手,他们云州人就不这样。
徐州的人,啧,舞个刀还要转个圈在漫天落叶里站一会,真是臭讲究。玉珠儿也瞧不上牧楚这样,愁苦的道:“咱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到底还打不打了?”
沈柳就道:“打定然是打的,但是咱们的刀舞向的不是徐州百姓的脑袋,也不是徐州将士们的脑袋,只是舞向徐州叛军的脑袋,知道吗?”
牧楚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算是儒将,道:“是啊,正是如此,我们才不肯强攻,我们只是抓叛贼,哪里是杀害自家兄弟,这个道理,你懂,我懂,徐州城里的百姓,也要懂。”
他正说着话,就见后面来了一个人,牧楚看了眼,眼神顿了顿,道:“这就是顾兄了吧?”
顾溪桥随意嗯了一句,跟沈柳道:“你让我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
玉珠儿好奇,“沈柳,你让他神神秘秘的去做什么了?”
沈柳露出一口大白牙,“不告诉你。”
……
半夜时分,徐州城里突然闷热起来,天上电闪雷鸣。
丘岩兄弟两人正从书房里研究战策出来——主要研究为什么现在沈柳还只嘴炮而不是直接拔刀。
这样熬下去,难道他以为就能熬到徐州粮绝?不可能的。徐州的粮食足够再吃上一年,反而是木州和铃州的兵,要比他们徐州更快的消耗粮食吧?
丘岩的小弟丘石就道:“万一要跟我们耗呢?城内我们不是一家独大,城外又是强敌,我们能怎么办?”
是啊,如今还多了牧家这个对手,如今兵营里面也十分混乱。牧家跟丘家已经分城而治,局势紧张。
然后又不经想起,刚开始收到消息父亲被雷劈的消息,云州要带兵打过来后,就是牧家说先要稳住,不能轻敌。
“我们当时就应该杀到木州去——”,丘石道:“不然,也不会这般受敌了。”
丘岩没说话。
他们能杀到木州去,木州的人不会杀过来吗?
当举国之力对付徐州时,即便徐州狂妄,也不敢这般轻敌,更不敢冲锋陷阵,没了父亲,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军营里那时候就有了乱相,他们兄弟还要将内部稳住,然后还没稳住几天,沈柳就兵临城下了。
实在是可恨。
两人密谈完,还是没找到突围的法子,就见外面突然打起雷来。
丘岩愤怒不已,“这该死的老天——”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惊天巨雷。
这时候,丘岩听见外面有人叫自己,便起身出去开门,见是家中老仆,道:“何事?”
那老仆惊慌失措的道:“少爷,三长老和众位将军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丘岩跟丘石就跟着走,谁知走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树那边有动静,貌似是个黑衣人。
他大喊一声哪里跑,紧接着过去,举着剑往上面砍,就听啪的一声,那黑色的人形并不是活人,而是个稻草人,而他的铁剑直接砍在了树上,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天上一道闪雷直接劈在了树上,他因为拿着剑,那雷顺着他的剑引了过去,将他整个人劈晕过去。
他的兄弟见此,跑了——因为刚刚一瞬间,他就不得不相信了一件事情:这是皇太女殿下引来的雷,要劈死他了。
那老管事吓得将灯笼丢在地上,大喊道:“老天爷劈人了,劈人了——”
而这一幕,也被丘家的属下看见,一瞬间,众人竟然升不起斗志。
“这老天,真不会就是皇太女殿下的亲爹吧?”
……
“殿下说,能劈就劈,不能劈再让人散步谣言,让我找人将他暗杀了,再烧成黑炭,装作是被劈的。”,沈柳道:“她还说,这种引雷的东西,其实还很简陋,精准被劈有难度,但是没想到,这丘家父子,都被劈了。”
可真是老天爷在帮忙啊。
玉珠儿就离这个远了点,兴高采烈的道:“如今,我们能进城了吗?”
城内该给人洗脑的已经洗脑了,当时派出来的赤脚医生还有了作用,至少在他们的行医范围内,是徐州丘家要叛国,至于叛的,就不是皇太女殿下了,而是他们要引着鲁国来攻打徐州,他们要叛到鲁国去了。
然后丘岩被雷劈的消息一传出,就群情激奋中带着一点八卦:老天爷真的在看徐州吗?哎哟,想想就可怕。
而丘岩最终没救回来,此时,军心已经十分散了,丘石没办法,再等下去,叛逃到牧家的人就更多了。
“牧家和沈柳一个城内一个城外,却不主动发起进攻,就是要逼死我们。”,他愤怒道:“我们却不能再如此下去,抛出一条命,也要杀出重围。”
然后,便发起了一场历时一小时就结束,死伤最少的战斗。
可惜的是,丘石逃走了。
沈柳不甚高兴的道:“怎么逃走了?”
牧楚指挥人收拾残局,拍着马过来,道:“他嘴上喊的起劲,但是早跟部下换了衣服,逃走了。”
真不要脸!
玉珠儿今天打了一场仗,却没有兴奋的感觉,对沈柳道:“杀的不尽兴,都是禹国人,哎。”
沈柳就看了她一眼,心道叛逃的人就称不上是禹国人了。
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殿下说尽量和平拿下徐州,我还怕太血腥,到时候回去数落我,如今可好,这已经是我打过最轻松的仗了。”
不……还有乌涂国。
那可真的是简单啊。
……
京都,因是在木州的地界上打的仗,几乎在同时,折青收到捷报的时候,秦将军也收到了捷报。他看着上面写的:丘岩遭雷劈,不治而亡,几个字,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
让下人去找秦宽,“叫他来一趟。”
下人很为难,道:“将军,少爷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住了,上次去唤他,他也没回来。”
说是忙。
秦将军就不得不亲自去找秦宽,结果被告知秦宽不见他,秦将军一生气,提着刀就往里面走,见他儿子正乐滋滋的喝新出来的果汁,见了他不起来不行礼就算了,还引言怪气的很。
“哟——如今我阿娘不在,您不在家里跟你的姨娘和庶子们亲热,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秦将军有所求,忍着怒气不说话,半响后觉得这个儿子也就这样,自己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憋屈的道:“丘岩被雷劈了,你知道吧?”
这秦宽还真不知道!但是,他也瞬间知道了他家老爹的来意,于是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嘲讽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让我告诉你,没门!”
秦将军就再忍不住,将人揍了一顿,解气回家了。临走之前,讥讽道:“我看你不是不告诉我,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吧——沈家那小子就知道。”
气的秦宽怒气冲冲的朝着他背影挥了几拳头,就进宫找折青诉苦了。
折青正在见从云州来的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引起了她的欢喜,叫人拿了一块枣糕给她,兴奋极了——这还是第一个贫穷人家走出来的姑娘。
她激动的也有时间跟秦宽开玩笑了,转头跟他道:“其实,你爹打你,你也不必委屈。”
秦宽:“……嗯?”
折青就说了一个冷笑话。
“因为——爹打损伤啊。”
她说完,秦宽还没理解,她自己先笑了起来,秦宽后知后觉的知道折青在取笑他,他本该还嘴的,但是见她笑的这般畅怀,便也不再说了。
——皇太女殿下,今天是真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