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棠眠还没有到秦老夫人面前。
云至带着白棠醒、白棠野进来。
白棠醒快步拉过棠眠的手,低声道:“姐,我们来撑腰。”
云至看了秦霄巳一眼道:“不明不白可不行,她可是我S洲法定上的继承人。”
话落,他给白棠醒使了个眼色。
白棠醒立即攥紧棠眠的手道:“姐,听话。”
话落。
云至带着三人走到秦老夫人面前,四人齐鞠躬。
“S洲皇家音乐协会会长云至。”
“S洲皇家美术协会会长白棠醒。”
“S洲白家家主白棠野。”
白棠醒拉了下棠眠的手。
“S洲天院院长白棠眠。”
“祝老夫人寿比天齐。”云至先开口。
四人话落,云至抬手,云浮领着人抬着一个比人高的天然寿型红珊瑚走到云至身侧。
“老夫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云至道。
秦老夫人弯唇,敛了眼底的震惊,笑着抬手,“多谢云会长。”
她牵过棠眠的手,“来来来,忙的昏天黑地的还回来一趟,真是乖孩子。”
棠眠笑着把手里的木檀盒放到秦老太太的面前,从里面取出一串莹润细腻的手串,放到秦老太太的手里。
“奶奶,这是一点心意。”
应老夫人问着那股异香,笑着说:“这东西闻着跟小巳送我那个手镯差不多。”
棠眠点头。
应老夫人拍了下秦老太太的手,“还是你家孙子有福气。”
秦老夫人弯唇,微微挑眉,“那是自然。”
她拍了拍棠眠的手,“回来一路肯定辛苦了,跟小巳先去休息。”
话落,她起身朝着云至微微颔首,“云会长千里迢迢赶来也累了,请跟管家先去房间休息会儿吧。”
云至颔首:“老夫人,今日前来别无他意,只是小孩鲁莽,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得让她懂点规矩。”
秦老夫人点头,“明白,劳心了。”
“奶奶,宴会要开始了。”秦霄巳盯着棠眠的手,略带烦躁的说。
“你去,你去,我再跟小丫头说两句话。”
“奶奶。”秦霄巳又开口。
秦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才放开棠眠的手,“去去去,老婆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操劳,老五,来扶我。”
岳寒穿着一身月白刺绣旗袍走到秦老太太身侧,双手扶起,笑着道:“妈,年轻人,这么久没见,总要多说会儿话的,我让厨房给您做了藕粉桂花糕,我们去看看吧。”
秦老太太拍着岳寒的手,点着头,“你比儿子们还贴心。”
岳寒抬了抬手,“给棠小姐取一件披肩来,把这厅里温度调高一些,霄巳啊,我记得她爱吃点甜的,我让厨房备了,带她回房间换身衣服,别冷着她。”
棠眠朝着岳寒点头,“多谢四夫人。”
“喊四婶婶,一家人就不用见外了,快吃东西去吧,看着就瘦了。”
秦老太太拍了拍岳寒的手背,“还好有你,什么都能顾及到。”
岳寒扶着秦老太太走后,秦霄巳环过棠眠的肩,“走,跟我走。”
佣人送上披肩,秦霄巳给她披在肩头,“回我房间,浪什么浪。”
私厅里的人都有些诧异。
秦家人对她的态度未免有些太好了。
一旁的简以安尴尬的坐在那里。
应阙带着孟夕从应老夫人的方向走来,看着秦霄巳道:“巳爷,我们也去。”
秦霄巳看了他一眼,“她都怀孕了,别折腾。”
厅里的人又是一愣。
怀孕?
应老夫人也是一愣。
“小阙,夕夕,过来。”慈祥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孟夕叹了口气。
秦霄巳绝逼是故意的。
顺带还能逼一把他家小东西。
应阙带着孟夕走到应老夫人的面前,秦霄巳搂着棠眠坐到沙发里,“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棠眠白了他一眼。
……
“小阙,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她瘦,不明显。”
应老夫人大笑出声,“好好好!好好好……我应家有后了,真好,今天开始搬回来,我让人照顾。”
孟夕捏了捏应阙的手。
应阙立即道:“奶奶,不行,我天天陪着她,您不用担心。”
应老夫人皱着眉,“不行不行,不安全,还是家里安全。这宴会也别参加了,回房间休息,人多手杂的,别给推了挤了,怎么还穿这种裙子呢,回去找个设计师,赶紧给夕夕设计衣服,她又爱美,孕期的衣服也得挑些好看又舒服的……”
应老太太滔滔不绝的讲着,孟夕打了个哈欠。
“快快快,这是开始嗜睡了,这都五点了,赶紧送她回房间睡觉。”应老夫人又开口。
秦霄巳看着这一幕,放在棠眠腰上的手,轻轻搓着她的裙子,“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
“呵…我还这么小!你想的还挺美。”
秦霄巳拉着她往房间走,“咱俩的孩子肯定又聪明又漂亮,肯定是个招人疼爱的小混蛋。”
棠眠挑了挑眉。
老男人思子心切啊。
房间。
棠眠的裙子碎的快,松松垮垮的挂在手臂上。
男人亲着她,不给她留一丝退路,吻游走到侧颈,就听他说:“我以前从没思考过我的生命里再出现一个人,有了你,我还幻想更多,丫头,你知道吗?”
棠眠的背抵在他的手心,墙壁上透来的一点凉意,让她微微收紧肩膀。
“秦霄巳,我知道。”
她的声音颤着,更多的是心在颤着。
孩子,她是不喜欢的。
“要吗?”
“现在不要。”
秦霄巳蹭着她的侧颈点头,现在确实不是好的时间。
她还没进六十三所,还没平复S洲,他们的孩子应该出生在盛世,享一生安乐。
他的丫头,也要享一生安乐。
十点。
晚宴到了高潮。
到的明星很多,会场热闹。
主家的席位摆在二楼。
棠眠穿着一身休闲装进宴厅的时候,应纤纤朝她招手,“眠姐姐,这里。”
棠眠低声跟秦霄巳说了句话,秦霄巳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才放开她。
“姐姐……”辛暮凝也向棠眠跑来。
棠眠捏了捏她的脸,带着她朝应纤纤走去。
“遥飞姐姐,司南哥和司北哥没来吗?”应纤纤问。
秦瑶微摇头,“不知道。”
“小嫂子,你居然是天院的院长。”秦瑶微笑着说。
“喊姐姐”,棠眠靠进沙发,“我再待会儿就得走了,你们好好玩儿。”
“啊?不刚到几个小时呢?又走?”应纤纤诧异的问。
她的话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秦老夫人,过年好啊。”
百里婵娟踩着高跟鞋进来,眼神略过了沙发里的棠眠,带着恨意和不屑。
棠眠微勾唇角,勾过应纤纤和秦瑶微的肩膀,“你俩帮我个忙,纤纤,去守着你嫂子,别让她闹腾,瑶微,你去拖着你二哥,我怕他炸毛。”
应纤纤和秦瑶微同时不解的看她。
“去吧,按我说的去做,千万别让他俩闹。”
两人点头,分别往孟夕和牧南溟的方向走。
百里婵娟看向秦霄巳,“巳爷,我今天来别无他意,只是觉得您不该再受她的蒙骗!”
她的手指向棠眠的方向。
棠眠挑起嘴角看她,坐在沙发里没有动。
她身旁的辛暮凝捏住了棠眠的衣角,低声说:“姐姐,我怕”
棠眠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
“婵娟……你在说什么?”主席主位上的秦老夫人开口。
“她,棠眠!欺骗巳爷也欺骗了您,她和云至自小就定有婚约,全S洲都知道,还流连在巳爷身旁,图谋不轨。”她的声音恶狠狠的,宴厅的音乐瞬间就停止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秦老夫人淡然开口。
“有。”
百里婵娟抬手,身后的人送上一份烫金婚书,她接过,走到秦老太太面前,双手递上,“这是婚书。”
秦老太太没接,身后的岳寒接过,看了一眼,然后合上,笑着说:“百里小姐,不必做这种挑拨离间的事,上面空空如也,今日扰了老太太的宴席,老太太心慈不跟你计较,轻速速离去。”
“不可能,她真的跟云至有婚约,而且她接近巳爷还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秦霄巳开口。
“她的父亲,棠周!是六十三所保护在核心的那批研究员,他可是造成当年国防系统溃败的罪魁祸首,多少人因为他父亲而死。
而且,棠周的手稿!至今没有下落,她是冲着那手稿来的,拿了手稿,她可以回S洲抢夺High-tech。”
棠眠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她一眼。
厅里开始议论纷纷。
“百里小姐,不可妄言。”岳寒厉声道。
“你问她,亲自问她,她父亲是不是棠周,她是不是为了六十三所来的。”百里婵娟厉声道,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厅里的议论声更甚。
秦老夫人手一挥,道:“来人,此人胡言乱语,谁给放进来的,轰出去!”
“奶奶。”一道凌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明微走进来,微微勾唇睨视着棠眠,“你要是有胆子认,我还看得起你一些。”
棠眠扶着沙发起身,自然的坐到沙发扶手上,淡然开口:“我父亲的名字,你们不配提,科学至上,他奉献的是他的一生,当年的事并非他所为,是有人栽赃陷害。”
百里婵娟嗤笑一声,“所有有罪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秦霄巳走到棠眠身旁,握住她的手,“丫头,站到我身后。”
棠眠没动,手下微微用劲,想要挣脱他的手。
“秦霄巳,你乖,我自己来。”棠眠低声道。
“不行,十年了,该给老师一个公道了。”秦霄巳执拗道,不顾她的反抗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严严实实的挡了起来。
他看向百里婵娟道:“既然你想要证据,那给你证据,今年的事结束在今天也好。”
话落,他打了个手势。
秦刻带着诡匠进来,应锦带着太阳进来,封时带着周从进来,两个黑衣人保镖押着百里星澹进来。
宴厅里霎时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秦非扶着一位白发老者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四肢不全的老者。
棠眠的手在秦霄巳的手中颤了一下,指尖陷入手心。
秦霄巳紧了紧她的手,“乖乖的。”
他看向太阳,忍着心里的悲痛,缓声道:“勤叔,讲一下吧。”
太阳拨开挡着脸的头发露出伤了半边的脸,凝视着棠眠,片刻后他倏地跪下,缓声道:“小姐,我真的没有背叛先生,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先生接到内部消息,说是防御系统遭到攻击,先生就地登录检查时,遭受的枪杀,然后防御系统就在先生的账号登录的那几分钟遭到了攻击,而先生死于非命,汽车爆炸,毁去一切,先生才被冤枉了这数年。
我苟且多年,不为别的,只想为了有一天能洗清先生的冤屈。”
百里婵娟冷笑,“原来是故人呐,一面之词,不足为据。”
周从望了眼封时,封时点头,他才往前走了两步道:“大家好,我叫周从,是棠先生司机的儿子。我父亲当年收了别人的钱,趁着勤叔不注意,把棠先生的车上的玉佛饰品换成了微型炸弹,才有了那场爆炸,否则棠先生不会死于爆炸,尸骨无存,勤叔也不会伤了脸。”
“黄口小儿,十年前你不过几岁,你能知道什么。”百里婵娟嗤笑道。
秦霄巳冷哼一声,看向坐在椅子里的白发老者,颔首道:“耿老。”
耿普正点头,苍老嘶哑的声音流出:“大家好,在座的各位不会有人认识我,我是前六十三所国防科技重点实验室的组长,我好多年不说话,十年了,开口只是想还我徒弟一个清白,我记得那天棠周很开心跟我说那天是他女儿的生日,他申请的假下来了,想回家看看他的女儿有没有研究明白行星的运行规律,他是个极度谨慎的人,走之前检查了所有的防御系统。”
他停滞了几分钟,吐了口气道:“可是,防御系统被攻破时,我们都倒在了实验室里,导致我们晕倒的东西是棠周留给我们的花茶,那时我们清醒后,听闻棠周畏罪自杀的消息,也没人细想,又被人引导,所有人都他矛头抛到了棠周身上,我们几个也被清理出六十三所,当了十年的罪人,丢了半条命。”
耿普正看向秦霄巳道:“我跟你说过,当年指正棠周早有图谋的那些人,你可以把他们都拎过来,问问他们哪儿来的脸指正自己的老师。”
秦霄巳颔首:“耿老多谢。”
耿普正点头,看了棠眠一眼,“你父亲天纵奇才,才情达天,希望你也是。”
棠眠没说话。
百里婵娟冷笑,“秦霄巳,找这些人来有什么用呢?空口无凭而已。”
秦霄巳看向百里星澹,未勾唇角道:“谁说是空口无凭。百里星澹,不如你说说你给天堂下单,为了什么。”
百里星澹没说话。
秦霄巳冷笑,“对了,我忘了你是听不到的。不如我跟大家说说吧,他给天堂下单让处理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而这个老人就是棠周家的保姆,李凤飞。”
话落,易欢扶着李凤飞走进宴厅。
李凤飞朝着厅里的众人鞠了一躬道:“我是棠周先生家的保姆,那些花茶是我做的,棠周先生为人谨慎,自己的东西从不让人碰,而我记得,那天的花茶过了第二个人的手,他的得意门生,柳清轩。”
厅里众人一惊,柳清轩,不是现在六十三所的副所长吗?
他师承棠周,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厅里议论声渐起。
“安静!”秦老夫人冷声道,看向李凤飞,“你继续说。”
李凤飞点头,“那日,我正好跟棠先生提了想回家照顾我患病的女儿,就回了呼城老家,便没有在意这事,很久后,我得知棠先生去世的消息,也很疑惑,但从来没想过柳清轩会是检举棠先生的人。那之后,全国都在唾弃棠先生,我也不敢承认我在棠先生家做保姆的事,一时就拖到了现在。”
“现在我们得请这位柳副所长来聊聊了。”秦霄巳冷冽开口。
棠眠一把拉住他的手,“秦霄巳,别滥用私权。”
秦霄巳捏了捏她的手,“放心,去的是毕修筠。”
十几分钟后。
柳清轩被拷着手铐押进来。
毕修筠跟在后面,眉眼如炬。
秦霄巳抬手,佣人给柳清轩送上一把椅子,毕修筠把人按到了椅子里。
孔正业带着一堆人走进来,清开一张长桌带着人坐下。
“柳副所长,说吧。”孔正业道。
柳清轩轻笑一声,“该说的我十年前就跟你说过了,孔局长。”
孔正业往椅背里一靠,“十年前,你是棠周最亲近的学生,你亲自检举,又正值举国悲痛,你的话自然有可信度。但现如今,这么多人对当年的事有质疑,又有人证,柳副所长,你当年给出的东西自然受到了质疑。”
柳清轩低笑,翘起二郎腿道:“当年棠周泄露防御系统,让各大实验室的主要研究员资料泄露,遭受刺杀,这是事实,陈年旧事,你们找的这些人,只是些接触不到六十三所的局外人,棠周真正做的事,他们哪个知道!”
“柳清轩,那我呢……”一个中年女人走进宴厅,径直走到柳清轩身前,啪的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柳清轩倏地起身,怒瞪着寿清月,“寿清月!你居然没死。”
“很失望吗?”寿清月冷笑,“自己死了十年的妻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前,还换了一张脸!是不是很惊喜!”
寿清月转身看向孔正业,“柳清轩极度自负,当年棠教授拒绝了他提出的技术重改,没有用他研究出来的K01号防御辅助系统,他就心生歹意,孔局长,你信我,他这个人一定会把陷害棠教授这种事当作光辉事迹,他的家里一定有着当年的那些证据。我跟他生活那几年,他每做成一件有用的事,他都会在日记本上记录下来,踩着棠教授上位这种事,他不可能不记!”
“寿清月!你个疯婆子,你早就被化学研究院除名,你的话有什么可信度!”柳清轩吼道。
“除名,我为什么会被化学研究院除名,你不清楚吗!是谁把我的实验报告发给祁正雅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寿清月吼道,
“你趁着我的实验泄露,陪我散心,把我从那么高的悬崖推下去,制造我意外身亡的假象,还好我掉到海里,捡了条命。我辗转这么多年,重回京城,就是要在你最得意的让你尝尝跌入地狱的感受!”
孔正业敲了敲桌子,“修筠,派人去柳副所长的家,搜。”
“是!”毕修筠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厅里安静下来,气氛逼仄。
秦霄巳转身抱了抱棠眠,亲了下她的额头道:“吃点东西,慢慢等。”
棠眠摇头。
秦霄巳抬了抬手,秦溟送上一杯热牛奶。
秦霄巳把牛奶塞到棠眠手中,拉着她坐到沙发里,轻声道:“小孩子要听话,吃东西。”
云至带着白棠醒和白棠野立到了棠眠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棠眠捧着牛奶,不急不缓地摩挲着杯底,良久后,牛奶开始变冷,她松了松身上的劲,把手塞到了秦霄巳的手心。
秦霄巳握住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吃你的,没人敢管你。”
主位的秦老夫人拍了拍岳寒的手,岳寒点头,亲自拿着饭菜走到了棠眠身旁,放下。
她转身时,望了眼诡匠的方向,微微攥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