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托钱桂英提亲的事情瞒不过童娟。童娟开始不以为然,待听说是镇上开预制板厂的袁家,那颗心顿时开始冒酸水。
大哥一家老实人,没想到人到中年,凭着女儿竟然交到了好运。珍秀她们四姐妹遗传到了何佩瑜的样貌,长得都不错,好好捯饬捯饬,都能嫁个好人家。她看了一眼自家的宝妮,不禁摇摇头,宝妮隔代遗传到了她奶奶,单眼皮眯眯眼,不光胖,还黑,真叫人发愁。
哎,何佩瑜没有答应袁家的提亲。
“这是为什么?”何佩瑜该不是脑子糊涂了吧,这镇上能有袁家有钱的人家可没几家。
程安民唉声叹气,“谁说不是,不知道嫂子再想什么,年纪小,先订婚,过几年结婚也一样嘛。”
童娟心里的酸水下去一些,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语气出卖了她,隐隐有一种兴奋感。程老太母子正在发愁,没听出来。
“安民,等下你去把你兄弟喊过来,我有话同他说。”程老太吩咐小儿子。
“好。”
童娟心里的酸水再次冒出头,“强扭的瓜不甜,珍秀她妈不同意就算了。”
程老太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连程老头也觉得这门亲事好,小伙子长得端端正正,家里还有一份正当的谋生,很不错的人家。
……
夏天白日长,吃过晚饭,一家人在门前的大柳树下歇凉。程安国已经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情。何佩瑜再三声明,珍秀目前以读书为主,不谈朋友,更不谈婚事。
程珍秀忍着羞涩说不谈恋爱,十月份考试,她的全副心力都要放在学习上。
程珍雪则以学术的角度说,现在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媒人提亲太落伍了。姐姐去读大学,小袁才初中毕业,两人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以后只会越来越聊不到一起去。
程宝菱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等姐姐读完书,工作两年,思想更成熟,再考虑结婚的事情,最好过了二十五岁再结婚。”
其实她原本想是而是三十岁再结婚,但考虑到时代,于是说了二十五岁。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结婚生子,导致地婚姻悲剧还不够多吗?
程楠惊讶,“二十五呀,那是老姑娘了哇。”
程宝菱说她是“小封建”。
姐妹两个正打闹着,二叔过来,说了一句没营养的话,“大哥,嫂子,你们在纳凉啊。”
程珍秀起身腾出一个板凳,“二叔,坐。”
程安民笑道:“不坐,不坐。大哥,我家里在挪动柜子,太重了,要我们一起抬一下。”
“行!”程安国放下蒲扇,跟着弟弟去了。
程楠吐槽:“二叔家的志远哥,还有爷爷,哪个没点力气,偏偏有事没事喊爸去!”
一语道中真相,只见程珍秀惶惶不安望着母亲,何佩瑜拍拍她的手,“没事。”
……
直到夜深,程安国才踏着露气回家。孩子们都睡着了,只有何佩瑜边看电视,便打毛线。
何佩瑜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皱眉,“怎么还喝上了?”
“难得二弟在家,就喝了两杯,没喝多少。”程安国笑道,“我去洗澡。”
洗过澡,夫妻俩躺在床上,累了一天,何佩瑜困了,很快迷迷糊糊睡过去,耳边隐约有声音,“袁家再看看吧,听说小袁人挺不错的?”
何佩瑜陡然清醒,“看什么?”
程安国讪讪道:“小袁啊。”
何佩瑜怒目瞪着他。
程安国连忙道:“你听我说,珍秀是我女儿,我盼着她好。”
何佩瑜脸色缓和一点。
程安国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做丈夫,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做父亲,也没让女儿们过得好。佩瑜,咱们种地,头朝地,背朝天,辛辛苦苦一整年,收入微薄,连孩子们想吃顿肉都要精打细算。难道要珍秀以后也嫁个种地的人,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过活,重复我们的日子?”
何佩瑜道:“珍秀要读大专的。”
“万一考不上呢?现在有的大学已经不分配工作了,就算珍秀函授读出来,咱们家无权无势,也不能给她安排工作。袁家开预制板厂,小袁给他爸爸帮忙,二弟认识袁家人,说小袁很不错。佩瑜,这可能也是一桩不错的婚事,衣食无忧,不用为钱操心,珍秀以后未必找得到这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