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林氏死后,听雨楼夜里再也闻不到人气,一到夜里蛙叫蝉鸣越发显得楼中寂静,东亭一人独坐在二楼临窗的小榻上等南安王出现。
“这样黑,十一娘怎么不点灯?”南安王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月下美景,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越东亭继承了他和林氏的所有优点。
东亭答到:“这样美的月色,有灯未免有些败坏兴致。”
南安王笑了笑,站在了东亭旁边也看向了窗外,说到:“十一娘今日要见本王,为何事呀?”东亭道:“为女儿之前程”
南安王道:“何为你之前程?”东亭道:“父王明知故问,该罚。”
南安王笑道:“的确,可惜现下无酒,否则定当立浮三大白。”东亭道:“父王莫急,你我父女来日方长。”
南安王道:“何日启程?”东亭假意娇嗔到:“父王这么着急女儿走啊,女儿不依。”
南安王笑道:“父王不急,可你姑姑等的急了,死者为大,她的遗愿就是能最后见上自家人一面,为父离不开潮州,膝下亦无子侄,你是家里顶出色的女郎,自当满足你姑姑的这桩遗愿。”
东亭道:“自是当然,择日不如撞日,明日修整,女儿后日便出发,但女儿有个要求,就看父王答不答应女儿了!”
南安王:“说来听听。”
东亭道:“我要将母亲的嫁妆带到京城,我要王府在京城的那十三间铺子和两间酒楼,我要银票五十万两,我还要府里的那只影卫。”
南安王气极反笑说到:“十一娘,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嫁妆你带走,银票也行,铺子至少砍一半,你是要把我在京城的产业一口气吃下呀,影卫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要什么影卫。”
东亭慢慢的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哀怨的说到:“爹啊!女儿可是去送死的,一条能替你倾国倾城的命难道还不值这点市侩东西吗?”
南安王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却不想竟有这样的城府,倒是我看错眼了。后日启程吧,一切本王会替你准备好的,但是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知道吗?”
东亭在榻上微微扭身向南安王行了一颔首礼,说到:“女儿定不辱命。”
第二日一早,东亭便吩咐阿蛮招呼着落英阁中众人收拾细软,又吩咐人唤她乳母关氏的儿子关平仲到前院来,关平仲此人虽出身低微,却是母妃林氏身边第一得用的人物,王妃死后,越东亭颇受其照顾,可惜前身是个不谙世事的未曾将其笼络好。
现下有这样得力又可靠的人物,东亭何愁京城的产业无人打理照管。于是一见关平仲,东亭便起身先是福了一礼,说到:“奶兄,你我是同一个妈妈奶大的,东亭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心里就把你认作是自己的兄长。”
关平仲连忙向东亭作揖,说到:“小姐,万不可这样,主子娘娘对我们母子两个恩重如山,您这样我要折寿的,有事尽管吩咐,平仲愿为小姐赴汤蹈火。”
东亭道:“奶兄,父王着我去京城为贵妃服丧哭丧你应是晓得的吧?”
关平仲答到:“省的”,东亭又道:“此去怕是经年也回不来南边,我在京城有些产业,万望兄长先行照料一二”东亭又向关平仲福了一礼才说到:“麻烦兄长了”。
二人又是一番寒暄,关平仲退下去之后便着母亲收拾细软,思及今日的越东亭,心下越发觉得或是王妃的死和王爷的绝情让这个平日里清冷的女子大彻大悟了。
但这样也是好的,小姐平日里的性子若是生在美满之家倒无大碍,可这般性情在这阴私的王府里怕是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