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贵妃的灵堂设在朝华宫东南角偏殿,灵堂布置的庄严肃穆,香案上陈设以香炉、时鲜水果、各式鲜花,香案两边各有一艘“撒子船”。
棺木前放的“撒子船”是潮州的风俗,所谓“撒子船”其实就是用油炸的面块垒成上尖下宽的帆船模样,再加以竹签固定。
潮州人相信,客死他乡的人死后灵前若是有这样一艘“撒子船”,那么她的灵魂一定就可以回家。
灵堂十分寂静,并没有人来祭拜越贵妃,或许是她在宫中真的不得人心,
又或者是现在前朝局势影响了这一切,朝堂上丞相主持的削藩声潮迭起,她这个南边藩王的妹妹自然是众矢之的。
她的灵堂前只将将跪着两个宫女烧纸添香,其余的都是些纸扎的活灵活现的童男童女、仆妇小厮,反正灵堂中再不见一丝人气。
东亭进入灵堂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凄凉画面,东亭心下也是无限唏嘘,
贵妃又如何?
出生贵重又如何?
绝代佳人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茫茫说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到头来落了个身死人手无人问,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东亭走至香案前,添香的宫女从香盒里抽了三柱香递给东亭,东亭接过香上前一步,就着桌岸上的香烛点燃,
东亭复后退一步双膝跪在了香案下设的素色蒲团上,青白相间的烟雾自东亭手中袅袅升起,东亭的眼睛被熏出来眼泪花,
她便顺势低低的啜泣起来,旁边烧纸添香的两个小宫女见东亭这般,也不禁泪雨涟涟道:“姑娘莫要哭伤了身子”,东亭郑重的磕了三个头,复又微微的朝两个宫女点了点头。
铜盆边烧纸钱的小宫女过来想要扶起东亭,东亭摆了摆手拒绝了她,柔声说到:“你们两个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与贵妃娘娘说说话。”两个小宫女应声离开了灵堂,自顾自的歇息去了。
灵堂里东亭依旧挺直着身子跪在素色蒲团上,可神识早已进入了虚空幻境。
虚空幻境里阿瑾依旧在小木几前苦读,见东亭进来极兴奋“东亭姐姐你来了?”,东亭见阿瑾平日里都女人长女人短的叫她,突然如此识礼数的唤了她一声姐姐,反倒让她疑惑,便问道:“你今儿个转性了?”
阿瑾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说到:“那个疯女人又教训我,说我亏得多活了几百年却一点不识礼数,可我们神仙的寿命里我这个岁数就等于人类小孩五六岁的光景吗,
但是我也深刻反思了一下,毕竟小爷是神仙,所以小爷决定以后勉为其难的叫你姐姐啦!“
东亭打趣道:“看来阿瑾还是个识礼懂事的神仙”,阿瑾噘了噘嘴说道:“那当然”,东亭轻轻的拍了下阿瑾的肩膀,
说到:“阿瑾我想问你,我们怎么知道魏成昭算爱上了我,那神秘女子对这个可有界限?”
阿瑾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我还没学到那儿呢,反正书里说什么痴男怨女,得到不如得不到的”,东亭听见此言不禁叹了一口气,阿瑾看见东亭这样更觉抱歉,
急忙说到:“我马上去书里再查一查,姐姐你在这儿歇着吧。”说罢也不等东亭回话便紧忙跑回了木几旁,将地上垒着的书抱上来桌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东亭见此情景不觉发笑,倒也安然席地而坐,复又沉沉的睡去,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她只觉得自一进入虚空幻境便有些困乏。
东亭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模样,眼前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她木然的站在门口,但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说“进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