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县衙大堂地上铺满青砖,两侧六把棕红色椅子排座,中间各自隔着一个木桌。大堂之上,画着一幅青天白日图,左侧题字,高堂明镜。青天白日图之下,放着两把太师椅,椅子中间的茶桌上摆着两个茶碗。
究不服瘫坐在地,身上数道禁锢术法加身,再无任何反抗之力。陆旭和侯望令坐在太师椅之上,轻声交谈,师爷则是坐在下方右侧首位,听着两人的谈话。
“陆校尉真是少年英杰,对付这赶尸人竟如此手到擒来,侯某真是佩服啊!”侯望令如今也差不多快五十岁的人了,少年时的英雄梦却还未在心中泯灭,此时看到陆旭轻而易举就将这等高手擒来,自然是免不了一阵唏嘘。
“县令谬赞,只是小小手段,不成气候。”此话看似故作谦虚,却是陆旭真心实意之言,真要是把他放到顶尖赶尸人跟前,那些手段还真不一定有用。
“哈哈……不骄不躁是好事,但陆校尉也不能妄自菲薄啊!”侯望令哈哈一笑,摇头说道。
陆旭端起茶碗无奈一笑,抿着茶水不再多说。
究不服头上的斗笠在之前已经掉落,此时露出一张暗沉的脸,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又昏迷过去了,还是在想什么。
侯望令又是寒暄几句,随后便离开休息去了。茶水见底,只留下寥寥几片茶叶,陆旭鼻子长出一气,坐在太师椅上眼睛微眯起来。
时间消逝,转眼就快到子时。
究不服猛然睁开眼睛,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义庄——守夜人刘大富早就熄灯睡下,他已经六十二岁,年轻时做了点小生意存了些家产,很快娶了媳妇生了娃。原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平淡下去,直到自己老死,却没想到天灾人祸齐至。
三十二年前,天降大雨,多地发了洪水,他的一车货物正好就在洪水中连人带货冲走。刘大富快被淹死之时,侥幸抓住了一棵活了快一千年的老树,捡了一条命。这就不错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洪水过后,他回到家,却见到家徒四壁,值钱的东西全没了。媳妇呢?带着儿子跑了,留下的空荡荡的一座院子,也被卖了出去。
媳妇没了,儿子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后面还听邻人说,连孩子都不是亲生的,是他媳妇在外面偷的野男人的种。
哐当……
全完了!他当时就是这么个想法,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十年,从一个小富民沦落到乞丐的地步。最后还是以前一位生意上的伙伴看不过去,给刘大富介绍了义庄的活计。
自此,他就在这义庄当守夜人,已经有十二年了。不说像以前一样生活富足,可每月的俸禄也能够养活自己,不用去当乞丐了。
五天前,县衙送来四十九具尸体,叮嘱刘大富晚上注意点,别出了岔子。他倒是不以为意,待了十二年都没出事,怕个逑。照例每天睡前检查一遍,不见有什么异常就睡觉。
今天不到子时,他就困意来袭,也不觉得有问题,筋跳起顾不上检查,直接吹了油灯就睡。
油灯一灭,事就来了。
那四十九具尸体因为没地方放,被刘大富堆在一块,快到子时的时候,尸体上的爪伤泛起浓浓阴气。
噌噌……
那四十九具尸体一个接一个翻身站起,列成诡异的阵型,整齐的走出义庄。
义庄中木板上摆放的普通尸体,翻身坐起,蜷缩在床板一角,瑟瑟发抖。好像在惧怕什么。
咯吱咯吱……
刘大富听到有动静,被惊醒过来,皱着眉头点亮油灯,叫骂着走出睡觉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