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保镖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身前推着辆轮椅。
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高秘书睁大双眼,险些没站稳。
呆滞了好几秒,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干巴巴地开口:
“大,大少......”
高秘书心里咯噔了一下。
哪怕是刑董刑老爷子亲自前来,她也能替老板周旋一二。谁能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刑家大少爷,老板恨得牙痒痒的大哥。
双手搭在轮椅把上,刑珹漫不经心地开口:
“好久不见,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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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刑瑀的心腹,刑珹的事她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听说这位自打出了车祸,已经成了半个残废。没想到时隔几月再次见面,刑大少身上自带的那种阴郁气场,还是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办公室门内传出男孩凄厉的哭泣,刑珹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刑十完全无视了呆在一旁的高秘书,听从大少爷的吩咐,走到办公室门口,在智能密码锁前输入了六位数密码。
两秒钟后,自动门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办公室里的景象顷刻间一览无余。
高秘书瞠目结舌。
总裁办公室的密码每三天换一次,大少爷和他的保镖为什么会知道?
还没等她回过神,办公室内便传来了一声愤怒的低吼。
一尊巨大的玛瑙底座从门内飞了出来,被刑珹偏头避开,重重砸上了轮椅后的玻璃墙。
半晌后,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孩拎着几件单薄衣物,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办公室。
男孩清秀的脸上挂满泪痕,胸前青一块紫一块,任谁看都会觉得他刚刚遭受过虐待。
踉跄着从门口的轮椅旁经过,男孩脚下步履慌乱,不小心绊到了轮椅的把手。整个人突然失去重心,连人带衣服摔倒在地。
男孩惨白着脸,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刚抬起头,却发现坐在轮椅上的人弯下腰,朝自己伸出了手。
轮椅上的贵人扬着唇角,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心底感激立刻胜过了一时的委屈,男孩往前爬了几步,忐忑地将手递过去,想要扶着这位好心的先生起身。
轮椅上的人突然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不该赚的别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收回手,男人接过保镖递来的纸巾,慵懒地擦拭着刚打过人的掌心。他将五根手指反反复复擦了好几遍,像是生怕粘上什么肮脏的东西。
明明是在用长辈教训晚辈般的温和语气,下手却比里面那位还要重。
男孩捂住火辣辣的左脸,气得快要哭了。
他好歹也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模特,多少人见到不得捧着。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圈子里的人都说,刑家二公子不但出手大方,如果伺候得好了,还能从二少那里得到别人拿不到的资源。
他陪了刑瑀一个多月,倒是的确捞到了不少实打实的好处。本来以为时间久了,说不定能混到一个刑总枕边人的位置。
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滑铁卢,不仅被刑瑀打包扔了出来,还被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打了一巴掌,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他仓促地从地上爬起,想要从男人跟前逃离,忽然发现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这不是......
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男孩两眼一黑,晕倒在了刑十的臂弯里。
看到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刑十及时把人给劈晕了。
大少爷会亲自出手教训一个不入流的小模特,他其实也有些出乎意料。
按照往常惯例,这种人从来入不了大少爷的眼,况且大少爷更不会随便介入二少爷的私事。
没过多久,男孩就被刑十的手下套上衣服,昏迷着抬了下去。
他今天撞到的秘密不算少,刑家自然有一套封口的办法。等他走出这栋大楼,便再也不敢和任何人提起今天发生的事。
用纸巾擦去手心残存的温度,刑珹的心跳逐渐放缓下来。
男孩应该还是个大学生,长了一张十分清纯的脸。眼眶里泛着可怜兮兮的泪花,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怜惜。
这让他又想起了浴室里的那个小医生。
同样干净,纤尘不染,激发起人无穷无尽的施暴|欲望。
看来刑十说得没错,他的病的确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弯下腰的那一刻,他完全可以把男孩扶起来,甚至还能同往日一般,对他几近温柔。
这样既能让刑瑀丢面子,说不定还能在刑瑀身边多安插一条眼线。
毕竟,扮演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突然间不想演了。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为了压下心中那丝微不足道的情绪波动,他在一位素不相识的人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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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主子要谈要事,高秘书和刑十自然不敢多留,带着下属们一起进了电梯。
众人离开后,顶层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听到轮子滚过地面发出的声响,靠在办公椅上的人终于缓缓转过了身。
刑瑀的头发有些凌乱,西装领口还在半敞着。原本应该在胸前的领带打了个死结,被随意扔在沙发背上,估计才刚刚拿来绑过那名男孩。
从办公桌前站起身,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刑珹的跟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男人,刑瑀轻笑起来:“哥,你回来了?”
“拖你的福,阿瑀。”
刑珹抬起头,眼角也渐渐染上了笑意:“还是没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