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而已,等下次下雨的时候我带着鱼网来,就下在涵口的下方,一夜过去,第二天来起的时候,什么都有。螃蟹,龙虾,泥鳅,黄鳝,参鱼,汪丫,甚至还有蛇。”
程宴平原本听的聚精会神,满心想着最好现在就下雨,然后可以让赵吼带着他来下网捕鱼。可一听到有蛇后,就吓的往赵吼边上凑了凑。
赵吼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往秧田走去。
秧田里灌满了水,上头盖了一层油布,赵吼脱了鞋子,卷起裤管,下了田后将那层油布给掀开了,露出里头整整齐齐一垄一垄的秧苗。
秧苗颜色翠绿,满满当当。
赵吼边干活边解释道:“先头天还有些冷,怕冻坏了秧苗,所以蒙上了。现下天气回暖,这东西就可以掀开了,等秧苗在长上几日,便可以拔秧,插秧了。”
程宴平也想下水里去帮忙,可是他穿的是长衫,又要脱鞋,又要顾着衣裳,还要想着不能把挂在脖子上的蚕豆给弄脏了,一时间扭成了一团,只差将自己给折腾到掉进水里了。
赵吼忙喝道:“你就站在那儿不许动。”
程宴平只得作罢,站在田埂上等赵吼。正闲着有些无聊,远远就瞧见有人在朝他挥手,他凝神一看,原来是村长站在湖堤上似乎是在叫他。
“师傅,村长似乎找我有事呢。”
赵吼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弯腰的时候嘀咕了一句。
“早上不是才见过吗?怎的现下又找来了?”
程宴平没听见,只道:“村长找我兴许是为了修房子的事,师傅,要不我就先回去了,免得让村长等急了。”
赵吼连头也没抬,闷闷的“嗯”了一声,算作是同意了。
程宴平高兴的跟出笼的鸟儿似的,一路小跑着往回去了。
赵吼忙完手头上的活,朝着堤坝上看了一眼,见程宴平跟镇长似乎相谈甚欢的模样,从鼻孔里冒出了一道“哼”声。
这头镇长来找程宴平,自然是因为工匠们都找好了。
相较于程宴平的不慌不忙,镇长倒是心头火热,满怀激情,仿佛是给自己修缮新居似的。
“宴平啊,你放心,我给你找的都是十里八乡里最好的工匠,而且价钱还公道。找你来是想让你跟工匠们交代一声,哪里需要改,哪里需要动,你说了他们也好动工。”
说完兴奋的直搓着手,“还真期待房子修好的那一天啊。”
两人便走边说。
回到院子后,果见里头站着三个陌生人,三人皆都是老实巴交的长相,见了程宴平这个雇主有些拘谨,连手都不知如何放了。
程宴平对着三人拱手道谢。
“这段时间就辛苦各位了。”
三人忙摇手道:“不用,应该的,应该的。”
程宴平拿出图纸,仔细跟工匠们交代了施工的事宜,这头刚交代完,那边工匠们就撸起衣袖干了起来,跟着就响起了敲敲打打的声音。
至于花草的部分,自然是交给了镇长。
程宴平指着图纸道:“张叔,我需要些竹子,午后的茅厕处,还有院子这边我都需要些,其余的就是芭蕉,桂树,栀子,月季,再有一些藤蔓,余下便添几样果木吧。”
倒都是常见的东西,镇长打了包票。
程宴平又道:“另外还需要个大缸。”
“大缸?”
镇长不晓得他的意图,挠了挠侯老师哦。
程宴平道:“从前家中的院子里便有一口大缸,里头养了些锦鲤,并几株睡莲,用来观赏的。”他又想起今非昔比,忙解释道:“若是麻烦就不用了,我只是随口提一嘴。”
“倒也不麻烦,交给我就是了。”
镇长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去办了。
刚走了没多远,却又被程宴平给叫住了,程宴平几步走了过去,悄声问道:“张叔,你知道我师傅他为什么不成家吗?”
似乎是怕镇长觉得他多事,忙解释道:“中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婆婆,赵吼似乎很尊敬她,那个婆婆说的,我就是有些好奇。”
镇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抚着额下胡须。
半晌才道:“谁知道呢?整天寒着一张脸,跟谁欠他十万八万银子似的。”
程宴平也不再追问,跟镇长告别后便回了家。
......
不多时赵吼也回来了,远远便瞧见了程宴平家的屋顶上站着个人,他三步并做两步回了自己家。他原以为程宴平会在自己家的,没成想正窝在厨房里烧水。
见他进来便问,“家里有茶叶吗?”
赵吼下意识的点头,惊诧道:“你还知道要烧水泡茶?”
程宴平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不知道做饭做菜罢了,又不是痴了傻了,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明白的,况且天热了,人家辛辛苦苦来家里干活,总不能连口水都不让人喝吧,传出去我这新来的成什么人了?”
许是烧火的技术还不够成熟,鼻尖上都沾了一点锅灰。
赵吼被他呛了声,悻悻的回屋去取了茶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就是一般的粗茶,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茶壶。
程宴平见水也开了,泡了茶之后,又从橱柜里翻出了三个大瓷碗,一并送到了隔壁。
也不知说了什么,让在屋顶上干活的人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送完茶后,程宴平就回来了,谁知刚一进院子,就见赵吼守在门边,不阴不阳的问道:“你刚才都跟人家说什么了?”
程宴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说什么啊?就让他们渴了自己倒茶喝......”
赵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就这?”
程宴平更觉蹊跷,回望着他。
“那还能说什么?我跟他们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