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正刻,昼市方休,天边还露着鱼肚白,苏锦府的总管老朱便安排下人们四处掌灯,黄色的竹灯笼十分明亮,照着夜幕初临下的庭院,院内的新叶已遮满枝干,葱葱郁郁的盼着初夏,早放的牡丹开的正艳,正吐露着香气,这香气伴着细风,沁进内院正房,房内,苏锦夫人靠在软榻上休息,洋洋看着窗外怔神,神思游走之迹,被院里由远渐近的脚步声扰醒,未等守门的丫鬟通报,便提气高声问道:“可是荣儿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朗声大笑,说道:“阿娘怕只记得大哥一人,早已忘了还有一个小儿子咯。”
“就你这聒噪样子,为娘想忘记都难。”苏锦夫人笑道,示退侍奉的丫鬟,扶着榻沿坐起。
苏锦霖端起榻几上的点心,偎坐在苏锦夫人旁边,囫囵吞噬几口,又端起茶壶,将壶口放到嘴边不远处,狂饮几口。
随后进来的苏锦荣按着规矩,神色恭敬地单膝跪地请安,道:“孩儿敬请母亲安好。”
“荣儿起来吧。”苏锦夫人颔首,目光看向斜侧的方椅指了指,苏锦荣会意落坐,从容问道:“听闻母亲今日入宫,可是真儿身体抱恙?”
“真儿生病啦?”苏锦霖也催问道。
苏锦夫人摇头笑道:“真儿无恙,只是离家一月有余,为娘思念的紧,便进宫看看。”
“没病就好,没病就好,真儿这一进宫啊,我都觉得无趣的紧,要不是咱们家无官无爵,不得随意进宫,不然我天天进宫找真儿解闷去了。”苏锦霖一向清直爽快,出了名的嘴快,当然脑子转的也快,平日里人又聪明嘴也甜,十分讨喜。
“这孩子,又说傻话。”苏锦夫人溺爱的拍打苏锦霖肩头,洋装生气的说道:“这番话也就在自家人面前说话,外人面前可万万说不得,那王宫岂是随便可以进的。”
苏锦霖憨笑的挠头,嬉笑:“儿子哪有那般胆子,顶多是在阿娘和大哥面前发发牢骚而已。”
半晌没说话的苏锦荣此时悠悠开口道:“昨日天家已放出皇榜,今年的武试日子已定,我想报名,不知道母亲意见如何?”
苏锦夫人沉思片刻,悠道:“荣儿为何有如此想法?”
苏锦荣叙叙回道:“儿子并不是惦记着什么权势手段,只是现如今真儿已经进宫,自古后宫以家世为荣,真儿虽撑的是公主印,却始终不是王族后人,孩儿想若能求个武官,日后也能护真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