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圆:“大师德高望重,答应我的事情该不会忘了吧?”
玄迦:“……”
原来非不舍他。
见玄迦抿唇不语,秦缘圆泪落如珠,声音弱弱地补充:“我可是,一滴血都未喝过呢……现在还白白受伤了。”
玄迦明白过来,竟被她气笑了。
好没良心的小娘子。
秦缘圆顿时睁大泪眼盯着他。
他笑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掏出匕首?是利用完了,就要杀人灭口的意思么?
秦缘圆思绪奔涌,却见玄迦在手腕上划了一道,鲜红的一道在他玉白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如,他用杯子将血液蓄起,直至满溢。
这才冷着脸递到她面前。
秦缘圆大喜过望,远离患处的那只手迅速接过,毫不犹豫送入口中。
只不过鲜血难饮,腥气上涌,她喝了小半杯,便停下喘息,这才发现玄迦伤口仍未处理,还有零星的血液流出,好心提醒:“大师,你的手,不包扎包扎么?”
玄迦目光沉沉地看她。
秦缘圆本就生得轮廓深邃,她面颊丰腴,稚气未退,向来苍白的唇沾满了他的血,神态天真,又染着冶艳,便像那种生得纯真,但食人精血的山精鬼怪。
他眼底似被这极目的红灼伤,侧开了视线,不动声色地起身,开始包扎起伤口。
秦缘圆见他不说话,便继续受用那难喝的血。
唉,治个病,非得这么血腥,就不能清新一些么,她心理负担也没这么重啊。
唉声叹气地地喝着,门边突然传来几声萧铎的声音,说是药好了,秦缘圆见玄迦不声不响,便出声让他进来。
萧铎皱着眉盯着玄迦的伤口:“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玄迦沉默,他便将药捧到床边小几上,视线在那染血的杯子上停了许久,又瞥了一眼秦缘圆嘴角的红痕,瞳孔微缩,大为不解,情绪非常激动:“怎么回事?你让她饮你的血?”
“……”
玄迦不言,萧三郎大为不解,声音又扬了几度:“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然后便径直抓过她的手腕,手指刚搭上脉门,他脸色遽然一变:“姑娘,你?”
秦缘圆心头一紧,难道萧铎识得如何治她的病,毕竟他那样显赫出身的郎君,多有渊博,便着急追问:“我怎么了?”
但萧铎的异样仅一闪而过,又挂上了温和从容:“你身体倒没有什么异样,玄迦,是吧?”
无人回应。
秦缘圆心里记挂着玄迦要走的事情,心中惶惶不安,便哀叹道“大师,你若走了,何时回来?我如何寻你?”
分明人家一直惦念的是他的血,玄迦此刻忽觉自己复杂的心思便像跳梁小丑,没好气道:“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忘记。”
也不说个准话,秦缘圆不满地撇撇嘴:小声道:“谁知道你啊?”
她这窃窃声刚落,手边多了一个印鉴:“我若迟迟不归,大可持着它去官署寻我。”
秦缘圆拿着那枚印鉴仔细打量。
通体金黄,亮光闪闪,印鉴之上装饰着金龟,其下刻着玄迦的名讳,以及他的官职僧录司善世。
这材质,是黄金啊?
秦缘圆袖子在上头擦了擦,忍住张嘴咬一咬的冲动:”这是真金么?该不会寻了个假的来诓我吧?”
萧铎抿唇一笑:“你这想法倒是很别致。”
如此他收获了玄迦阴沉的眼神一枚,但也不知玄迦是什么修养,即便含怒时,仍是唇角带笑,但不觉恩慈,更显得格外瘆人。
萧铎敛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这可是官印,只此一枚,若遗失了,轻则受罚,重了可是要砍头的,咱们玄迦大师以此为盟,其心昭昭啊。”
秦缘圆福至心灵,玄迦以此为凭,足见他不会食言,顿时十分安心。
玄迦不会逃走,仍能饮上续命的血,秦缘圆顿时眉眼一软,笑得极为乖觉,郑重收好那印鉴,她三指起誓道:“我保证妥善收藏,绝不出任何纰漏,大师办完了事,记得回来取回便是。”
玄迦嗯了一声,眼底阴翳散去,嘴角那抹笑,这会便显得温柔。
他望着渐亮的天色:“我走了。”
秦缘圆点头,眨眨眼,却见玄迦目光直视着萧三郎,满满都是:你怎么还不滚?
萧三郎仍端坐不动,朗月清风一般的,仰头一笑:“我尚有公务,要在此地逗留,就先不走了。”
玄迦皱着眉,将萧铎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