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父子相见,但面对亲生儿子,任政并没有表现得过度的欢喜。
他始终记得,那日自己酒后胡为,与一名宫女有了一夜,这才生下了本不该出生的皇四子。
这个儿子与他没有半分相像,外貌过于阴柔,体格又十分细瘦,活像个女儿家。
加上他母亲的缘故,任政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正因如此,在周国与西陵国边关战况紧张的时候,他才会选择这个儿子,令其作为质子,出使西陵国。
原以为他们父子今生很难再见,没想到不过数年光阴,当初的少年,已然成人。
并且毫发无伤、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任政是有些惊讶的,但是这份惊讶也只有一瞬间。紧接着他便感到疑惑:西陵国在玩什么把戏,竟然将质子送了回来?
这不符合常理。
两国如今并未起战事,西陵国却在这时候将质子送回来,为的是什么?
他们一定是另有目的。
任政眉头紧锁,满心猜测西陵国皇帝究竟打什么算盘:“西陵国的皇帝,是否向你透露了什么?为何突然将你送了回来?”
认定元垂手立在殿中,说道:“儿臣不知。”
闻言,任政心烦地揉了揉眉心,说道:“罢了,你作为一个质子,想来也套不出他们的话。朕累了,你先回去休息。等明日为你安排洗尘宴,接风洗尘。”
如此简单交代两句,认定元与任定简两个便纷纷退出了殿中。
任定简看了看他这个分别已久的弟弟,想安慰两句:“父皇每日案牍劳形,因此顾不上与四弟叙旧,四弟别怨父皇。”
可任定元却是无所谓道:“怨,我哪儿敢啊。行了三哥,我今日也累了,先走了。”
说完,他立马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任定简看着他走远,心中的忧虑愈发强烈:没想到四弟会回来的这样早,加上七弟,皇室有那么多孩子,这个皇位,这个天下,真能到我的手上么?
*
别卿筠收到有关国宴通知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弄烧烤架。
她往火堆上头,架了几根细细的铁杆子,边上还有切成块的猪肉牛肉。
春雪觉得十分新鲜,脸上笑盈盈的忙活。
这时,张嬷嬷领了下人进来,打眼儿看过来,只见得院子里烟熏火燎的,跟着火了似的。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堂堂兵部侍郎府中的嫡小姐,竟在自家院子里弄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张嬷嬷说着,立马就端了一盆水来。
别卿筠没有防备,一不留神,那盆凉水便浇了下来。
只听“哗啦”一声,这才架起的烧烤架登时熄了火。
别卿筠的眼睛微微睁大:“?”
她端起溅满水的餐盘子,旋即看向张嬷嬷:“你干什么!”
张嬷嬷冷哼一声,瞧她:“姑娘性子越发大了,如今这番作为,是想烧房子么!”
别卿筠:“……”
罢了,争来争去没什么意思。
于是她道:“张嬷嬷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闻言,张嬷嬷清了清嗓子,说道:“老爷让姑娘好好收拾收拾,今夜宫内有国宴,请姑娘入宫入宴。”
国宴?
别卿筠立马就想到了不久之前听闻的,西陵国派使者来访的事情。
她料想,这必然是给那使者的洗尘宴。
于是道:“我知道了,我稍后就来。春雪,咱们回屋换一身衣服。”
随后,等她换好衣衫,府外的车马也停得稳当了。
别卿筠看了一圈,发现入宫的女眷只有她一个,不由得好奇地问:“怎么没人呢?”
另一边,别重山已经在仆役的服侍下坐上了轿子:“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马车!”
别卿筠:“……来了来了。”凶什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