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什么二皇子,她从来都不喜欢。
师父说,人生苦短,理应跟喜欢的人结为侠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绑在一块儿,这跟害她有什么区别?
还是说,高官厚禄,比儿女的终生要重要些?
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哭的,鼻尖和眼尾都发红。
这个时辰,又下着雪,长街少见人影,她也不必担忧什么过往行人怎样看她。
她走到一个巷口,那日见到的小乞丐正蹲在那里,缩在角落。
温岐脚下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怎么只有你在这里冻着?”
七、八岁的小身板瑟瑟发抖,“我没讨到钱,他们不让我进草房子”
其他的乞丐都躲在了一个废旧的茅屋,许多人挤在一块儿,多少能暖和些。
温岐吸了吸鼻子,蹲下去,把头上的一个钗子拿下来,“你这小孩儿,这么下去,怎么度的过冬天?”
她边说,边把钗子递给他。
小男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满是欣喜,“谢谢姐姐”
温岐收回视线,正打算站起身,小乞丐喊住她,“姐姐把钗子给了我,还有钱吃饭吗?”
他说着,笑了笑,“今天要吃饺子呢”
温岐垂眸,“有钱”
她自顾自地说,“姐姐有好多钱”
小乞丐小声‘哇’了一下,“真好”
他的脸上脏兮兮的,显得眼睛尤其明亮。
温岐心软,又从腰间取下个她还算喜欢的玉佩,“小孩儿,要学会自己藏私房钱,知道吗?”
小乞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
她这才起身,冒着风往东边走。
其实要去哪里她也不清楚,东边有什么,除了皇宫,姜府,还有.......
还有谢逞的府邸。
温岐睫毛微颤,是一片雪花落在上头,看不清前路。
今日是除夕,还是不要去打搅姜柏寅的好。
想必师兄家里难得和睦吃年夜饭,她一个外人过去,怪扰了气氛的。
那她去哪里呢?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她在这风声之中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熟悉的,语气淡淡的声音。
“温岐”
温岐脚下一顿,抬眼的时候,眼里积的泪顺着睫毛落下,泪微热,或许融了脚下的雪。
谢逞就站在她眼前,黑色披风在这冬夜雪地中尤其显眼。
顺着月光,他瞧见了她睫毛上微闪的东西。
他心口一滞,“怎么了?”
温岐回过神来,连忙擦了擦眼睛,声音中还带着哭腔,“没怎么”
她缓了口气,问他,“这个时辰,不该在府里呆着吃饺子么,出来做什么?”
谢逞右手往前伸了伸,温岐这才看见他黑色披风之下还拿着两壶酒。
温岐鼻音有些重,“你们府中这样怠慢你,连酒都要你一个人冒着风雪出来买?”
酒肆跟温岐的府邸在同一个方向。
谢逞想反驳,京城里的人就算瞧不起他,府里下人也不至于懒怠至此。
可他又想到前些日子挨了鞭子之后昏睡前听到温岐说的那句可怜他的话,他只略略思索,垂眸没说话。
在温岐眼中,谢逞被府中人懈怠就成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