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院子的破旧简陋,就算只有残骸也能看出。
沈佑棠往前一步,将扇子握在掌中。扇竖眼前,君子一礼:“虞四小姐。”
虞倾枭也回礼道:“沈世子。”
沈佑棠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由得赞叹:“虞四小姐住在这种鬼地方,竟然还能出淤泥而不染,生的这般貌美如花。”
虞倾枭想起在镜子里看到的这具身体,不仅年纪轻,更是营养不良,瘦的过度。
而今五官还未张开,虽然已见日后倾城之色。但此刻被烟灰熏了一遭,已经和卖炭翁差不多了。
说什么貌美如花,多半是此人轻佻惯了。
她只好客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地方破旧是破旧了些,但也能住。”
月色和灯火落到她眉眼间,比院外修竹更青翠坦然。
沈佑棠一时看入了迷,又摇了摇扇子,神色冷下来:“堂堂骁骑侯府嫡女,竟然被欺压了这么多年。”
虞二老爷一抖,自然知道沈佑棠要问罪,当即便跪了下来。
虞二夫人自然也跟着他一起跪下,唯有虞华月突然起身骂道:“世子殿下,你不要被这个贱人骗了。她一直装楚楚可怜,骗了我们所有人,她就是个贱人!”
手臂的剧痛化作怒意,加之她看着沈佑棠俊美非常的姿容,早已丢了魂。
一时急于表现,又恨透了虞倾枭,怎么都要再骂几句:“贱人,你少装了!”
虞二夫人脸色惨白,直接起身一巴掌扇过去,打的虞华月半张脸都肿起来。
她难以置信道:“母亲,你打我?”
虞二夫人拉着她一起跪下,严厉斥责道:“闭嘴!”
她又请罪:“都是臣妇教女无方。”
她深知自家男人没什么用,再看一眼脸色灰白吓破了胆的虞二老爷,深深拜下去:“请世子殿下恕罪。”
那地上半是久积的灰尘,此刻早已和救火的污水混在一起。泥土,脏物,糊了她半张脸。
虞二夫人一生风光,可在真正的皇室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可惜沈佑棠并不买账,嗤笑一声:“臣妇,何来臣?你们一家赖在人家骁骑侯府,还欺压别人的女儿,这是多不要脸,真当自己能瞒天过海一辈子?”
虽然都是些市井之词,可配上沈佑棠那张脸,竟丝毫没有让人觉得粗鄙,只觉率真。
虞倾枭不由得多看他一眼,暗道一句骂得好,当真解气。
沈佑棠冷笑一声:“若你们当初愿意善待虞小姐,自有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惜你们鬼迷心窍,一定要这样对待赏你们一口饭吃的恩人。作恶多端,总会遭报应。本世子自会禀明圣上,你们若不想死,便趁早滚出侯府。”
虞二老爷什么也听不到,只知道再不走自己就要死。一时间也不管妻女如何,跪拜之后便逃命一般的出了院子。
虞二夫人还算清醒,先是向沈佑棠行了礼,这才退走。
她一面让婆子去请来医师为虞华月看手,一面差人打点好细软,即刻便启程前往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