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身没在泠泠泉水中,遒劲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谁!”东陵玉反应极快,一抬手便将单衣套好,声音里满是怒意。
凌冽剑锋从袖底钻出,招招袭来。
她一惊,从刚刚那震撼的场面里回过神来。
一边运起轻功躲避,一边唤道:“太子殿下,是我!”
长剑横在她眼前,却骤然顿住。东陵玉轻轻喘息着,却也没有再出手:“四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纸薄卷被抛到他怀里,她捂住眼睛尴尬道:“给你送这个。”
手中的薄卷都厚成了厚卷,东陵玉收起剑,一一看过去。
他眸光闪烁,似有月色碎在眼底,满是惊艳之色:“这……”
一抬眼却发现哪里还有虞倾枭的影子,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场闹剧搅的他也睡不着了,干脆去处夜明珠,连夜看完了那卷兵书。
东陵玉的指尖落在那些细长锋利的字迹上,喟叹道:“虞清宵,究竟是哪里来的鬼才……”
这卷薄卷其实是他自己写的,日日钻研,自以为有所广益。
如今才发现,不过是纸上谈兵。
所有见地和批准都是一针见血的,卷尾还写了一句:此书纰漏太多,太子殿下请斟酌损益,不可轻信。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
他都能想象到虞倾枭那认真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将那薄卷压在枕下。
一夜未眠的不止他一个人,前世虽然见过许多赤身露体的汉子。可那些大多都是残肢断体,死成了一滩烂泥。
绝对没有这样的美男出浴图,更何况还被美男拿剑指着,虞倾枭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干净了。
晨时东陵玉要去上朝,东宫里并未有太多仆人。
她匆匆忙忙喊来凌烟,收拾好细软:“走了,回府去。”
凌烟也是一怔,不由得道:“可是四小姐,圣上的口谕是让您养好身体。”
她笑着拍了拍一马平川的胸脯道:“我已经养好了,走吧走吧。”
凌烟自然没有胆子违抗她的命令,与东宫管家道过谢后便陪着虞倾枭回了骁骑侯府。
还未至门口,却见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杏落和柳露沉候在最前面,一见她来便喜不自胜道:“少主!”
杏落眼看着又要哭了,袖子被柳露沉轻轻扯了扯,她又把泪水咽了下去。
虞倾枭前世独来独往,多的是战友之情,几乎没什么主仆之谊。
可此刻心底也多了些温馨,轻轻站在众人眼前道:“我回来了,先进府吧。”
柳露沉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凌烟,两个姑娘眼底都是探究。
却见凌烟跟着跪下:“四小姐,昨夜大人传来密信,让奴婢以后跟着四小姐。”
虞倾枭看着她,笑道:“好,那日后你便和杏落露沉一起,替我守好骁骑侯府吧。”
凌烟是东厂出来的人,武功必然卓绝。虽然她很有可能是阎昭城的眼线,可现在承了别人的恩情,她也不好推辞。
凌烟听到她的话,心底一松,深深拜下去,也跟着改了口:“谢少主。”
若是虞倾枭不收她,那回东厂便是死路一条,阎主必然不会留她性命。
倒是杏落高兴的很,亲热的拉过她的手:“我叫杏落,今年十四,你多大了?”
凌烟乖巧答道:“十五,我名叫凌烟。”
杏落甜甜一笑:“原来是凌烟姐姐。”
柳露沉也眼含笑意的看着她们,一月前还和蝼蚁一般存活的四小姐,如今都成了众星捧月的少主。
世事如同东流水,朝来暮往变化不停,命运如何,谁又能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