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陈胭被热醒。
为了省电,空调只定时到凌晨三点,到早上五点半,房间里早已没有了半点冷气。
陈胭迷糊着爬起来开电风扇,老旧的铁制电风扇“哐当哐当”摇头摆尾,吵得陈胭头昏脑涨。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但时间还早,陈胭索性起床背了几页单词。
她向来清楚自己的斤两,不是神童更非天才,她能在这么多次考试中稳居前三甲,只是因为她比其他人付出了多且更多的努力。
比如现在。
江州的夏天太过闷热,即使是清晨也不例外,更遑论封闭一夜的小房间。
背完单词,陈胭后背都汗透了。
她去浴室冲了个凉。
温热的水流淋遍全身,少女美好瓷白的身体在缭绕的水雾下若隐若现。
温水澡太过舒适,陈胭稍微磨蹭了一会儿,等出来看时间,猛地惊觉自己已经快迟到了。
她匆忙漱口,又去换了校服鞋子,一开门就往外跑,和陈母迎面撞上了。
她听到陈母尖利的骂声,但陈胭已经顾不上了。
她匆匆下楼跑到院子里,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
链条断的车胎也瘪着。
陈胭突然想起她昨天回家忘了去修自行车。
意识到自己绝对会迟到的陈胭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嗒嗒,刚才的斗志仿若一现的昙花。
她垂头丧气,恼怒地踢了一下车。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虽然只踢了一下,可这破车“叮里哐当”的金属碰撞却持续了好几分钟。
踢完车,陈胭的情绪似乎缓和了,耸耸肩往院门口走去。
还未出巷子,身后便传来自行车铃声,陈胭蔫蔫闪到一边让车通行,可那辆车却在她身边停下了。
陈胭抬头。
眼前是一张俊逸的脸,他是笑着的,可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嘲弄。
他叫祁扬。
人如其名,性格张扬。
祁扬和陈胭算得上青梅竹马,母亲是好友,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两人从小也一起长大,按理来说,他俩的关系应该不会差。
可事实相反,祁扬和陈胭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两人明着打架,暗地较劲,陈胭说祁扬“贱”,祁扬说陈胭“装”,互不服输。
巷子口,两人目光交汇。
“要迟到了,陈胭,我载你过去吧!”他语气轻扬。
陈胭脱口而出:“不用了。”
她话虽如此,可是目光却在祁扬的自行车后座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走开,并且脚步不动。
祁扬见状歪着嘴笑:“好学生,好班长,老师的乖宝贝,你都要迟到了,你不是从来不迟到的吗?”
陈胭瘪瘪嘴,不讲话。
祁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以强硬的口吻:“别磨蹭了,再磨蹭下去我都要迟到了。”
陈胭的坚持终于松动。
她脸色勉强,但仍昂着头强调:“这次算我欠你的。”
“行行行,大哥,快上车吧!”
陈胭挪到祁扬车后座,转身,嘴角慢慢浮出一抹笑意,然后坐了下去。
屁股刚碰到后座,祁扬脚下突然发力,车往前冲去,尾轮扬起一阵灰。
陈胭则直接跌坐在地。
自行车没跑远,在前面五米处停下了。
祁扬一只脚踩在踏板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副潇洒的样子,他转头过来,神色歉意:“陈胭,你没上车呢?我还以为你上了,抱歉抱歉。”
他说完又笑。
陈胭见祁扬的笑容便知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她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怒瞪。
“祁扬,你有病啊!”
陈胭很生气,她生气的时候怒目圆瞪,将嘴撅起,有些可爱。
祁扬打量着她,语气愉悦:“原形毕露了吧,装什么乖乖女呢。”
陈胭依旧怒视他。
许是意识到她是真的生气了,祁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放软了语气。
“不开玩笑了,你上车吧,我载你去。”
陈胭连眼神都吝啬于他了,她无视祁扬的示好,径直往前走去。
祁扬连忙骑车追上,他保持着和陈胭脚步同样的距离。
“陈胭,我错了,你上车吧。”
“不用了。”
陈胭冷色带冷,脚步不停。
“陈胭,我说了刚刚那是玩笑,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玩笑?”陈胭突然停步,她转身看着祁扬质问,“看我摔倒这么好笑吗?”
祁扬看着陈胭冷沉的神色,尝试缓和气氛,他笑了几声:“还挺好笑的。”
他确实是缓和了气氛,却选择了陈胭最讨厌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