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无意中买下来的黑木耳,哪里知道会那么凑巧的被本地县太爷夫人给看上了呢。 那夫人娘家母亲患有心疾,据她娘家几道拐着湾的亲戚说,当朝太医院院首已确认作为菜品的黑木耳,长期吃对身体有益。 这玩意可补气血,特别对体虚、心肾不好的人帮助很大。 但疗效究竟有多大,还没人能说得清楚。 可黑木耳这个平常山里常见的嘎拉货,现在居然被炒成了天价。 在他买的次日,老爷托人带回来的消息,这玩意居然被人抬到了五辆。 仅接着,又卖到了十辆高价! 老爷也让家里派人,到集市或山边村民家寻一寻,往年都有卖的。 他知道后后悔死了! 卖给县令夫人,那是卖亏了啊! 于是他就想从菜市捡漏,结果整个望树镇居然没有一个卖的,手里即使有一点,也死命捂着 这是人参果吧?他当时吃惊的怀疑。 可现实就是这个价! 同时后悔懊恼的还有甑老夫人! 她当时就不该收来拜访的客人银子,应该直接做人情送了她。 因为事后打听,那位夫人的夫君,居然是他们县的父母官。 虽然甑家京里有人,不怕这么个七品芝麻官,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火,京官不如县管啊! 县里甑家产业不少,万一被县令寻个由头折腾下,那也够受的。 听说,这新来的县令口碑也就一般。 可那时的甑老夫人,并不知道那穿着如此朴素的妇人会是闻名全县的县令夫人啊! 那位县令夫人是她在城里的银楼门前认识的。 当时夫人身边的婆子突发急病,而甑老夫人身边凑巧有个医婆懂得药理。 情况紧急,她就让那医婆帮着看看,之后两方人马又一起跟着把人送到了医馆。 事后那医馆老大夫说,好在医婆处置得当众人又送救及时,因为那婆子得了心疾,不然命都保不住了。 婆子发病时那夫人就急得掉泪,听了大夫回复后又喜极而泣,甑老夫人由此判断那婆子对她很重要。 果不其然,之后得到回复,那婆子居然是她的奶娘。 临分别时,对方再三要求她留下住址,说会登门拜谢。 她哪里能想得到郑毅这家伙会那么凑巧的搞到这么多黑木耳,还又那么作的显摆到县令夫人面前呢? 夫人听完后当场就说了,后续如再寻到,不管多少她都能按市价吃下,然后说出了她的身份,她姓王,是本县县令夫人 叶娟卖给郑管家五百文,他上报的是九百文,夫人直接按二两银子一斤全部拿走了。 甑家不缺这么点银子,虽然当时甑老夫人百般退让,可那王夫人身边的丫鬟临走时还是把银子留了下来。 当时他与老夫人还很高兴,这转下手一斤就赚了一两银子,他直接就被老太太赏了,他很高兴,可这高兴没能坚持到次日。 因为次日,老爷来了信。 老太太前后一想,被人平白截胡丢了几十两银,还是个名声不太好爱占便宜的,她心里不痛快,于是他就被埋怨了。 老太太埋怨他,买了对方东西不好好的放府里保存,显摆什么呢! 还有就是气他,买了货却不知道买主在哪儿。 他也冤的慌,当时真的只是凑巧。 可给人当奴仆的,你平时再千好万好,在主子要用到你时却撂挑子却啥也不知道,那你在主人心中差不多也就完了。 一个奴才好不容易升到管家,还是一个二管家,如果不能入主子眼甚至还得罪了主子,以后他还有什么活路? 所以他是天天盼着门房找他说卖东西的丫头出现了,可惜事与愿违。 然后他就天天出来逛逛,就希望在街头能遇见叶娟或他的哥哥,也想碰碰运气,看能否再次侥幸的买到这黑人参。 可他逛了将近一个月愣是没发现,而叶娟的影子也没看到。 已临近新年,他已不报希望了。 即使那丫头家里还有,还不得被她家人给吃了? 当时她可是说,她娘眩晕可是吃了它才好的。 正当他转移目标,准备寻求其他宝贝去讨主子欢心时,这让人急的丫头居然出现了! 叶娟虽然不知道郑毅那里的弯弯绕绕,可不妨碍她猜测到黑木耳目前是有价无市的。 不然,凭着镇里首富管家,虽然只是个二管家,可也没必要放下身段与她这个贫女和蔼对坐,又不失急切的与她套话交谈吧? 这只能说明他迫不及待的急需黑木耳了! 她很清楚,再次卖给他的木耳价格,出的价也只能是对方想给她的。 哪怕出现“蒜你狠”“姜你军”这难得的人为炒作机遇,她也不能擅自要高价,因为双方的地位不相等啊。 她怕得罪了对方,前脚收钱后脚命都没了。 只有给对方赚了大钱她才能安安生生的赚个小钱,才可能安生的做个手有余钱的村姑,毕竟她势单力薄啊。 不过黑木耳行情如此好,她暂时是不是也得留一手? “丫头,你看能不能全部卖给我?你家还有多少?” “家里还有,比上次给你的多一倍。” 话落,叶娟很轻易的就听到了吸气声,虽然对方自以为自己不懂却又假装冷静来着。 “家里剩下的是想着留给家人养身子的,您老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农家就怕有人生病。 所以这山里找的没花钱的玩意吃了居然还对身体好,也就不打算再卖了,不然上次卖的就会很多。” 郑毅虽然心急,但也知道吃不了热豆腐,只能与她耗着。 他此时发现了,这小丫头也不简单。 从进入店铺到现在,她就没乱看乱摸好奇过,非常的镇定,还不是假装的。 而她全身上下从头到尾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很缺钱的村民,按理应该没见过世面,可她表现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上次他居然看走眼了! 就看现在她那双目,能抬头挺胸不怯场的直视他的双眼说话,一点儿没觉着身着似乞讨服的她,与穿着细棉布的他有什么不同。 他不能掉以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