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脑中蹿出一个大头矮个戴眼镜的男孩，嘴角撇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以及，这些。”他说，“随便来几本。”

“只……要几本吗？”

“我可不爱看儿童读物。”

……

津川最终口头应下了合作，甚至不对几个留有余地的条约进行协商，这样完全一面倒的谈判很不合理。可他确定交易后，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匆忙打电话催促下属前来处理合同事宜。

司城突然出声：“你很怕我？”

对方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

啊，猜错了。

司城一点也不尴尬，反而颇为好奇：那是什么理由，让津川秀治甘愿舍弃这一部分利益，去达成一份短期看不见收获的交易？

津川挂断电话：“我的下属已经在来的路上。我让他陪您去一趟，之后再将合同交付给您。”

司城懒得多跑，闻言点了点头。

他下到一楼，挑了张椅子坐下，西装外套挂在椅背。只消片刻，有些匆忙的脚步声从门口传出。对方显然想不到会有人在这个时间跑来谈笔生意，被吩咐后急急忙忙一路跑了过来。

他一手还握着手机，口吻亲昵，正气喘吁吁地对着另一边告别。

司城轻轻咳了一声。

那张憨厚的脸转过来，在看见他时突兀顿住，紧接着替换为带点讨好的礼貌微笑，悄悄将手机塞进了口袋。

司城有点叹服地整了一下袖口。

“您就是馆长说的伊藤先生吗？”职员平稳了一下呼吸，“我去为您拿详细的书籍清单。”

司城应了一声，看向他身前的员工牌。

“玉田和男？”

司城咀嚼着这个名字，被称呼的那方则有点拘谨地点了下头。

司城对于这种看起来过分老实、没啥心眼的男人观感良好，也有点见不得对方看他如同看大Boss的敬畏眼神。

总感觉这身把我穿老了……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温和问道，“刚刚是在和家人通话吗？”

玉田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是我的妻子……我们这行其实没什么钱可赚，伊藤先生应该是不了解的。”

司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玉田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但她很支持我，她觉得这是一份神圣的工作，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不过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更多地负担起这个家庭……”

好男人啊。

我也希望有个人能负担起我的开支，司城遗憾地想。

他把和馆长达成的交易简单说了一遍，省去大量不必要的单方面获利内容，明示道：“我需要有个人帮忙处理琐事。”

“……我，我可以吗？”

司城反问：“你认为呢？”

玉田激动站直了身子：“我非常乐意！”

他这幅模样令司城有些困惑。

他只是掩饰了自己坑害对方顶头上司的行为，而对于将要做的事情，司城并没有去过多画饼。他所描述的工作仅仅有“直接分成”这点称得上待遇优厚，但这一部分又与利润收入直接挂钩。

“……你似乎很肯定能有所收获。”

玉田小心翼翼辨别他的神色。

“您之前提到举办个人签售会……”他委婉道，“我认为至少这一方案不会亏损。”

闻言，司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行吧，出卖色相，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么之后拟定合同，我会把这一条加进去的。届时合作愉快。”

他朝着新上任的合作方敲了个响指。

“Make a kil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