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和发觉他二人有些不对,但没问,毕竟有些话不好在凡人面前说。
程墨池起身,望向李敬,道:“这位婆婆所犯何罪?为何将她关押在此?”
“说来也没犯什么错。”李敬解释道,“但王大人说她胡乱击鼓,扰乱公堂,就先押了。”
褚师洛便道:“既然无罪,那我们想带她走,应该没问题吧?”
“这......”李敬为难地看向黎青和。
黎青和便笑道:“没关系,如果王大人追问起来,就说是我非要带她走,想治罪找我。”
“不敢不敢。”李敬干笑两声,又道,“其实下官还有一事想要奏明几位。”
褚师洛道:“大人请说。”
李敬颔首,道:“是这样。几日前,那位失语少年来衙门告状。”
原来,那日李敬正值修沐,但偶然发现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不见了,觉得可能是落在了衙门,便回来找。
恰好遇到王汉成匆忙往外走,神情兴奋。
他上前拜礼,王汉成随口敷衍几句就离开了,和往常不时挤兑他的样子截然不同。
李敬本就有些疑惑,又听到几个下属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逼问下才知道方才有个长相极美的少年郎来告状。
少年不会说话,王汉成便命人把他关了起来,具体缘由也不清楚。
李敬心中疑惑,便去亲自见了少年,少年穿着一身孝服,哭着对他磕头,可却说不出话,也没有状纸一类的东西。
他没有足够的权力,不敢贸然放他离开,只能说自己去找王汉成问问。
可王汉成一连几日都未曾出现,李敬不忍再看孩子无助的眼神,就命人好好照顾他,自己四处打听王汉成的去向。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他亲自去找了王汉成,对方却跟他说孩子只关了一晚上就放走了。
李敬问了御守,御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显然是被王汉成下了封口令。
他直觉不对劲,便暗地里查探,发现那少年是洛河村的人,名为海川。他正想去村里询问孩子是否平安时,就遇上了魔风过境,接着便是那几位商人船夫回城。
鬼火屠村的消息便传了起来,王汉成下令这消息绝不可外传,但他势力再大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这件事儿还是传了出去,无常都来锁了魂,之后离奇的传言便愈演愈烈。
李敬心中恐慌,便瞒着王汉成给忘川仙门发了信函,这才等来了程墨池他们。
言罢,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程墨池沉默片刻,便低声道:“知道了。我们先带婆婆离开,你知道的这些事先别外传。”
“是。”李敬颔首拜礼。
褚师洛扶起老妇人,下意识看向程墨池。黎青和也赶忙过去扶住另一边。
老妇人年迈无力,站着都有些费劲儿,等她走到客栈,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程墨池扬眉:“看我做什么?”
“背一下。”褚师洛理所当然道。
程墨池惊讶,道:“我吗?”
他堂堂魔尊,要背一个凡人?开什么玩笑?
这三位,一位魔尊,一位皇子,一位无限流世界大佬,都是挥挥手一堆人上赶着献殷勤的主子,这种力气活儿还真是极少做。
“不用,我来。”黎青和说着,便弯下腰,准备背起老妇人。
程墨池最讨厌别人和他抢东西,褚师洛叫的是他又不是黎青和,他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用不着你,皇子殿下。”程墨池牵了下唇角,语气极为欠揍。
他隔开黎青和,自己弯腰把人背了起来,随即黑着脸大步往外走。
“哎这......”黎青和失语片刻,看向褚师洛。
下一刻,他惊悚道:“小师叔!你方才是笑了吗!”
褚师洛瞥了他一眼,一脸冷漠,道:“你瞎了吗?”说罢,转头跟上程墨池。
黎青和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瞎了,师尊说过,有生之年见小师叔笑,是要长针眼的!
......
三人回了酒楼,海川还是不在,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儿。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位老妇人。
他们把她安置在房间里,褚师洛给她把脉,温和的灵力从动脉处缓缓流经她的五脏六腑,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妇人眼里终于多了丝清明。
可她还是断断续续说着那三句话,似是执念。
程墨池蹙眉道:“治不好怎么办?那个王汉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实在找不到凶手,我就去街上随便抓一个了。”
“这怎么行!”黎青和严肃道,“这种案子,怎能随意了事?”
程墨池嗤笑:“那这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皇子殿下,您说该怎么办?”
阴阳怪气的腔调,是个人就受不了,可黎青和偏偏没发觉,只一本正经道:“师尊让我们查出凶手,还百姓一个真相。而且,那些枉死的村民也需要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