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保持高强度的工作,是很费心力的事情。
连续在垂拱殿批了几日的奏折,纵使是赵煦年轻精力旺盛,却也觉得有些扛不住了。
难怪每个皇帝要有一个庞大的后宫,你以为他是沉迷美色?
NONONO,那是为了解压啊!
可这偌大个皇宫,也没有个可以肆无忌惮方便说话的人儿配自己解乏。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去孟皇后那里。
“芷蕾,别一天到晚老待在屋里,陪朕到御花园走走。”
于是,某个明明自己想要偷懒的家伙却硬拉着皇后甩开众人偷偷跑到了御花园闲逛。
“官家莫说臣妾,您自个儿也得多活动活动。”
相较于自己,孟芷蕾对赵煦整日待在垂拱殿更加担忧。
“是,皇后的话朕一定放在心上。”
赵煦身体的确算不上好。
准确地说,他爷爷,他爹,还有他的几个兄弟,身体都不好,都是短命鬼。
皇帝不光是一个危险的职业,还要经常九九六、零零七,白天晚上两头忙,简直就是拿生命去工作。
他自己也清楚历史上原来的赵煦只活了区区二十五岁。
所以这一世要是想活得长久,加强身体锻炼是必不可少的。
难得的没有尾巴跟着,两人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欣赏着御花园中的秋景,说着些体己的话语。
谈笑之间,心情舒畅,不由怡然其中。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御花园的景致倒是让朕想起苏学士的词风。”
孟芷蕾问声知意,轻声道:“陛下若是喜欢苏学士的词,何不将其召回?”
苏轼去年被贬去扬州当知州,但东京城内他的话题却丝毫不减,颇有种我不在江湖但江湖却流传着我的传说的意味。
只是这些年仕途饱受坎坷,让一心想成为政治家的苏轼活成了一个诗词家。
先是在王安石当政时看抨击新党然后被贬;等到神宗去世,尝遍了底层生活的苏轼又认为王安石的改革确实有一定积极意义不能全盘否定,结果又触怒了旧党再次被贬。
如今的苏轼既得罪了新党,也不容于旧党,算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年年奔波在被贬的路上。
赵煦见孟芷蕾居然冒着后宫干政的风险替苏轼说话,不禁笑了笑。
果然,女孩子都容易被大才子的才气吸引。
“苏学士这人,不是当大官的料。”
孟芷蕾闻言瑶鼻微皱,似乎有些不太服气,反驳道:
“苏学士学富五车,昔日仁宗在时就说他是当宰相的苗子,官家你怎么说他不是当大官的材料?”
“你见过哪个当官的能做出他那样的诗词?你又见过做出那样诗词的人有谁当了宰相?”
“官家这话说得太过绝对了,我朝宰相之中能作出好诗词的大有人在,王文公不也文采斐然么?”
赵煦见孟芷蕾还在替苏轼说话,简直都有些嫉妒了。
王安石的文采写出的是自己心中的政治理想,可苏轼的文采却是写自己的喜怒哀乐、恣意人生,怎能一概而论?
苏轼固然有才,可他的才却没有施展在他的政治抱负上,你可以理解为他不愿与腐败的官僚队伍同流合污,可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他才当不了大官啊。
当然,这些话赵煦是不会跟孟芷蕾说出来的,毕竟偶像嘛,总是完美的。
看着池边的杏树,金黄的叶子被秋风吹拂地上下纷飞、萧萧洒洒,赵煦虽然没什么诗才,却也不禁诗意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