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大雍北地边境。
正是三月初春时节,北地仍然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两军还未交战,姚雪把军队驻扎在了白城的边界,准备两日后攻城。
乱世当前,列国纷争。雍国向来以大国自居,而凉国则属于新兴的小国之一,被雍人所瞧不起。
凉国在雍国的北面,气候环境恶劣,所以总是在雍国的边境侵扰,妄图扩张版图。无奈凉军的实力实在是太差,往往打不过雍国边境的守军,因此,多年下来,两国还算相安无事。
此次凉军能攻下白城,实在是出人意料,也惊动了宁远帝。但是由战无不胜的骠骑大将军亲征,还是多多少少给雍国的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秦洛和几个下级士兵围在炉子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一个下士神神秘秘道:“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将军,其实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洛道:“将军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那个下士面上有一道明显的疤,那道疤自眼角一直跨过鼻梁,显得十分触目惊心。他压低声音道:“听说,咱们将军不行。”
秦洛:……
坐他旁边的人问:“哪方面不行?”
那人又道:“哎呀,就是那方面!”他说着做了一个手指尖相碰的手势。他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面容和此刻的姿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滑稽。
另一个人道:“这么说来,将军这些年来不近女色,是有原因的?”
秦洛闻言,慌忙给那两个将士一人塞了一块饼在口中,堵住了他们的嘴。他向四周看了看,有些心虚道:“快闭嘴吧。给将军听见了,有你们受的。”
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聊什么呢?这般热闹。”
秦洛吓得手中的饼掉在了地上。
姚雪方才在帐中小憩,醒来之后发现秦洛不见人影,便知道他是又出来和军士唠嗑了。他隐了气息站在几人身后,本想听听现在军中都聊些什么,也方便更加亲近下属一些,没承想就听到了这些内容。
这帮将士的脑子里装的究竟都是什么?
姚雪冷冷地望着秦洛,对着身后那几个想要偷偷溜走的将士道:“站住。”
那两人忙不迭地跪倒在地。
姚雪指了指不远处的几棵杉树,道:“你们二人,找一棵树爬上去,一整天不许下来。若有谁掉下来,打二十军棍。”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杉树上也满是积雪,若爬上去,定然会冻得手脚发麻,很轻易便会掉下来。
秦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将军啊,你这样罚他们,不是更坐实了你那什么的名声了么?不过话说回来,能想出这么损的招,真不愧是领兵之人。
姚雪又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秦洛,简明扼要道:“我还有别的差事交给你。随我来。”
秦洛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姚雪进了主帅的军帐。
姚雪进了帐中,把裘皮披风脱去,接着将一卷封好的书信交给秦洛,道:“这封密函,你差人给凉国的国师送去。”
眼下凉国的军队就驻扎在白城中,去一趟路途并不算远。
秦洛毕恭毕敬地领命。
姚雪盯了秦洛半晌,终于忍不住道:“我的本意是让你在王公贵族里放消息,好让他们不再拿娶亲的事烦我,怎么现在闹得全军营的人都在议论此事?”
秦洛讪讪望了姚雪一眼,低头小声道:“想来是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烟阳城里现在可是人尽皆知了。”说到这儿,他十分惜命地跪地道:“是属下办事不利。”
姚雪:……他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沉默半晌,最后挥了挥手:“罢了,滚吧。”
秦洛点点头,又道:“下次属下再听他们议论,一定替将军正名。”
姚雪简直要被气笑了,道:“怎么正名?和他们说,我其实很行?”
秦洛闻言转了转眼珠:“也未尝不……”
姚雪冷冷剐了他一眼,秦洛把最后一个字咽回肚子里,忙不迭地滚了。
姚雪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始盘算打仗的事。
他方才交给秦洛的书信,是劝凉国的国师投降的。
姚雪这次带来了两万将士,是雍国最强的兵力。他在书信中写道,凉国兵力向来短缺,必然会败。蛊术区区小把戏,登不上台面。若凉军肯降,他可以不杀他们,还会放他们回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