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我这种底层小百姓酸掉牙又闻不得的‘铜臭味’了。
啧啧~~就那一只茶盏,大概都够小鱼儿那‘一大家子’吃上半半年的吧。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同为一脑袋两胳膊两腿儿。
哎~~我赚个钱养个家怎么就那么费劲呢。
我一边感叹世道不公投胎不济,身体一边转往下一尊柱角。可我刚一转身便撞上个人,还扎扎实实地撞了个满怀,因为那人赶巧也正往我这尊柱脚赶,然后我与他同时坐倒在地,还不约而同地闷哼了一声。
远处几个一同打扫宴厅的听见动静都看过来,嘲笑了几句甩甩头继续做活去了。
我捂着生疼的脑门正打算和那人道歉,原是我转身时候没注意惹的祸。哪知就在我抬眼看向那人的瞬间,我几乎都忘记了疼。
竟然是他?!
眉眼朗朗,如晴空皓月。
干净温润,如暖晨明玉。
尽管着一身粗布麻衣装扮,却也不见得能减他半分气质。
正当我看得入迷时,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神情透着担心地问我到,“小兄弟,你没事吧?”
我尴尬地收回思绪,赶紧回应到,“哦,我没事我没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撞伤?”
那人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角,温柔地回道,“没太大事,只是没想到你这小小的个子,脑袋还挺硬,你要再大点儿劲,估计我这胸骨得断上两根。”
听罢我赶紧道歉,这肯定是撞得不轻了,“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笑笑说道,“我没什么事,倒是你,刚才询问你情况你没说话,还以为我今日这工钱是要搭在这儿了呢,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看着他面色如常地说着话,我不禁想起昨日在街上看到的那番情景。
那个人虽是也如现在这般温润谦恭,但说话的气势却十足十的是能震慑四座的,而眼前这人,眼神里和语态中,除了温顺就只是温顺。
这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么?
“这边既是擦完了,那我们便去那边擦廊台吧。”他洗了洗麻布拧干,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常做杂活儿的人。
我也借着他木盆里的清水洗了麻布,跟着他后面一道走下石阶。
我小声问他道,“小哥看着不像是经常做这些事情的人?”
他一边仔细地擦着廊台一边轻声温柔地回答道,“是的,平日都是家里的兄长照顾着,今日家兄有事,这里的差事又不能推诿,我便顶替他来了。”
看着他温柔恭顺,姿态且露卑微的样子,又回忆起昨日街上见到的那人行事风格。这两相一对比,发现这两人虽然样貌极其地相像,气质也同样端正不俗。
若说偏差,眼前这人没有昨天那人的威严、强势和自信,眼前这个则更显柔和亲近,与那人一柔一刚,性格恰是截然相反。
如此,这应当就不是昨日见到的那人,可能仅仅是样貌相似,又或者他口中所说的那位‘兄长’,正是昨日街上所见之人。
“我叫阿秋,小哥如何称呼?”我不再多想,顺口问了他一句。
“我家里人都唤我小九。”他笑着回答。
“那我就叫你阿九如何?”我也笑着问道。
“好。”他依旧温润而有耐心地回应。
看看面冠身量,再看看这谈吐举止。
啧啧~~这得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报,这辈子才能生的如此妥当,就是不知道他成家了没有?
“阿九,你长得还当真好看。”我手不在焉地擦着廊台坐凳,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
听我话罢,他楞一下,随后温柔地笑着道,“阿秋可有婚配?”
“没有没有,我还没满十七,阿翁说我得满了十八才能找良人。”我欢快地对她说道。
“我也尚未婚配。”他含笑答,眉目温柔。
他问我婚配否,又说他尚未婚配,那眼下之意就是可以谈婚论嫁咯!
“那阿九的家里人不催促吗?”我又问。
“不,家里人通情达理。”他答。
“哦哦,那就好。”我欢喜地回答道。
他答,“嗯。”
有阿九一同做工,我捱过了一整个上午的活计,非但没觉得疲累,心里竟还十分欢喜。
午后就快要入宴的时辰,我们便被两两一的安排在宴厅的四个角落站着,等待着侍宴。
可能是朱管家见我和阿九离得最近,便把我们俩安排在了一起,一同站在宴厅门口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