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别墅二层的主人套房,南夕上楼来,看到南善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依然挺拔笔直,风采不减当年。
当初她就是迷恋这幅皮囊,迷恋他在讲堂上的纵横捭阖、卓绝风姿,不惜舍弃帝京名媛的矜持和尊贵,设计怀了他的孩子。过了二十多年,现在看他,依然还会擂鼓心动。
“阿恒?”一声缱绻呼唤,南夕从身后轻拥南善恒的腰,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宽厚结实的脊背。
南善恒缓缓转过身来,推开了她。摊开掌心上的手机,屏幕指向那一页“韦琳琳涉嫌收礼被革职,引咎离开电视台”的新闻上。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明知我不喜欢,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诘问的语气,冰冷透骨。
南夕的心,一点一点下沉。“阿恒,什么时候我们夫妻这么生分了,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怨我?”
“没有不相干,那是我非常欣赏的后辈,一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
南夕只是冷笑,笑意不达眼底,“是吗?胡遇的私生女得你这么关照,还是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严霜劈面,南善恒周身散发冷峻的气息,“注意你的措辞,我的南太太。”
南夕想起了那日凌氏父子来做客的场景。
南善恒几度离场,回来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纵横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业巨子,眼眶红红的,脸上弥漫着无尽的颓废悲伤。
凌天纵看向南夕,分外不解。看来儿子的追妻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南叔叔?”凌超砚唤了一声。
“凌先生,我今天不舒服,恕不奉陪。”然后南善恒沉着脸,径自上了别墅楼梯。
家庭间的聚会,最后因南善恒的貌合神离、不冷不热而不欢而散。
南乔楚对父亲的态度生气至极,只得对南夕控诉,“妈,你看看我爸,我希望他能对我的朋友给与一些尊重。那是未来将要和我走完一生的人。”
南夕心事重重,却还是手臂搭在女儿肩上,软语安慰:“楚楚啊,你爸他他大概是要给小凌一个下马威,不是有句话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他是舍不得你。”
南乔楚翻白眼,“我可没看出来。算了,不和你说,我去找他。”
南夕以为南乔楚要去找南善恒理论,不成想南乔楚离开别墅,去找凌超砚了。
这,真是女大不中留。
南夕不知道南善恒情绪何来,后来八叔提醒了她一句,那天善解意在网上直播。
南夕点开来看了一段,平心而论,从陌生人的视角很容易引起共鸣,惊叹于直播间里的女孩乖巧、懂事和优秀天赋。但南夕做不到,因为她是许宜安的女儿。
南夕胸膛起伏,几乎口不择言,“许宜安!你在意的到底是主持人还是钢琴师?阿恒,十四年夫妻,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当许宜安和钢琴师从南夕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南善恒抬起了他的手,卡住了南夕的脖子,手上一点点加重力道,犹如暴君降临,充满铁与血的味道。“你和你女儿干的好事,害得她发病还不算,还要逼得她被解约,她唯一的好朋友也不得好下场。你怎么生了这样恶毒的心肠!”
因为呼吸不畅,南夕的脸色惨白如雪,面目狰狞,“你承认了?你别忘了,楚楚才是你真正的女儿!善解意知道你是谁吗?如果她记起了你当年抛弃她的母亲,抛弃了她,她会原谅你吗?现在深情扮慈父,不觉得可笑吗?善恒,你回不去了,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你有的只是我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