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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一个兵(四十)

时光飞逝如流水,在年底的时候,新机制部队的事儿终于定了下来,温塬的大名妥妥的上了名单,他盯着手中的半张照片咬牙切齿,这张照片是十一文艺汇演结束之后,侯峰特意挂号给他邮过来的,要是只有楼兰一个人,温塬还能感激一下他的好师兄,可偏偏站在楼兰旁边的还有一个人,正是“年轻有为”的三营长。    温塬自打跟楼兰相认就没想过他们会分开,可这张照片却提醒了他,楼兰不搭理他,或许根本不是怪他,而是根本就不想再跟他在一起,毕竟那段感情已经过去十年,而那十年就是她的半生,所以不想再跟他搅合在一起,感受生死离别的滋味儿是很正常的,所以温塬更着急了。    三年的感情已经被十年时光磨得不剩下什么了,他把彼此的身份揭破,又时时刷存在,无非就是让她想起从前,却忘了这份从前已经太久远了,而今他们都有了新的人生,他真害怕她慢慢的把他忘了。    温塬那边虽然尘埃落定,心里却百般愁肠。    楼兰这边就热闹多了。    “这回咱也不能丢脸,不如再来个小品吧?”入了军营的第一个春节,大家将对家人的思念暂时压在心底,热热闹闹的张罗着离家的第一个春节,十一文艺汇演的大战告捷让王莉莉走起路来都带风,每次看到二班的人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不用了吧,咱们还得分出人手帮忙包饺子呢。”田欣虽然爱表现,却不想时时的绑着集体,一个是集体出动总也显示不出她个人来,另一个是她看出来了楼兰刘志红她们都不是爱表现的人。    “算了,你们自己组合吧,我答应了要包饺子的。”邹志凤也没那个意思,文艺节目不是她的擅长。    楼兰直接转过头去没说话,她还打算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着去侯峰办公室给父母打电话呢。    见大家都不积极,王莉莉心有不甘也只能偃旗息鼓,转过身跟田欣嘀嘀咕咕起来。    楼兰的目光拉远,想起年后的种种事情来,唐玉森这个师父真的十分尽责,留在这边一招一式的教导她纠正她,师徒两个也十分合拍,可他到底是唐家的大家长,留在这边几个月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事情,到了年尾终于被召唤了回去,不过侯峰说过完春节他们师兄弟会去拜年,到时候会拉着她一起。    春节过后她们这些新兵也该下连队了,时间跟纪律上可以稍微放宽松点,毕竟唐家这个拜年还挺讲究的……据说会有各路要好的武者前来走访,到时候你的徒弟我的徒弟难免要互相“沟通”一下。    作为唐玉森的关门弟子,这是楼兰第一次出现在人前,肯定会受到重点关注和关照,到时候可别丢了师父和自己的脸才行,不然就算往后她扬名立腕儿了,这件事也会成为经久不衰的黑历史,甚至会被别人拿来刷光环,虽然楼兰根本没打算出名。    这是楼兰离开家的第一个春节,她家的习俗是没有结婚的人都算小孩子,所以就算前世作为三十来岁的大龄单身女,她依然可以从父母长辈手中领红包,当然她会双倍给回去就是了。    到了除夕这一天,一大早出完操,大伙儿就往食堂赶,大家分工合作,一部分人去布置食堂做礼堂,另一部分摘菜剁馅儿和面,相比其他团,二团的嫂子们真是少得可怜,怪不得笑面虎在背后一直嘀咕二团光棍团。    “哎呀,你包这么小,一口一个都不够吃,大点,看我这个。”旁边一个嫂子看了楼兰手下一排跟小元宝似得饺子忍不住晃头,捏着自己手里的饺子放到楼兰那排,示意楼兰学着点。    “哎哟我的嫂子,你这长耗子似得就别教坏人了,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妙,谁吃到什么样算什么样吧,没准这些兵蛋子家里就有这样包饺子的,也叫他们念想念想。”旁边的一个嫂子操着一口让楼兰倍感亲切的东北腔,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那个指点楼兰的嫂子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怼回去:“还说我的像长耗子,你这跟死猪崽子似得也没好哪去。”    楼兰跟着乐,这样一堆人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起家乡事儿,又聊起部队里过年的风俗,楼兰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饺子包得差不多,她才起身偷偷的往侯峰的办公室而去,太晚了交换台就该占线了。    今年的春节,楼家少了一口人,不过春节却一点没冷清,楼大伯邀请楼爸和其他几个兄弟一起过年,楼爸楼妈因为楼兰说会打电话回来拜年拒绝了,楼大伯干脆带着全家跟过来了。    电话里人声喧闹,一人一句震得楼兰耳朵都疼,起初还跟着大家说几句,等听到她妈那句:“你们别逗她,本来就一个人在外面,一会儿再哭了~”    楼兰的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这一刻她忽然想着,干脆三年义务兵结束就回去算了,可挂了电话,这种汹涌澎湃的思念又慢慢的平静下来,路已经选了,就不能再回头,想到刚刚爸爸在电话里语气激动的跟家里人显摆着她的三等功,楼兰握拳,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要将这份担忧转化为荣耀,让父母往后跟人提起来,都是这种骄傲的态度。    热热闹闹的春节过去,被戏称好日子到了头的新兵们开始酝酿离愁,初八的一大早,楼兰就被侯峰“借调”走了,孩子还小,今年去给唐玉森拜年的就侯峰捎带着楼兰这个小师妹,楼兰的手里捧着一个红布包裹着的盒子,里面是一副松鹤延年的小绣屏,这是楼兰早先就跟家里打好招呼,求着老姨亲手绣的,因为初十就是唐玉森的生辰。    楼兰的老姨脾气急性子躁,小的时候就被长辈拘着学绣花,就为了板板她的脾气,不过到最后老姨的脾气也没被板过来,倒是成了绣花的一把好手,不过结婚后要照顾家里老小,已经很久没有绣这么大这么细的图了,这次为了楼兰也是拼出来了。    “跟师父要好并且会来拜年的大概有四个人,这四个都是现今武术流派当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侯峰一边开车一边给楼兰科普着师父的交际网,这是唐家拳关门弟子第一次亮相,切磋是在所难免的了,那四位多年都没收徒,前面的徒弟也都出师,没准这楼兰要吃亏,他多说点,也许赢面就大一点。    楼兰心中没那么计较得失,但她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其中还关乎着唐玉森的面子跟唐家拳的名声,所以她会尽力,就算是输,也要输得光彩!    占了地利的优势,车子一路从河北驶入京城,来到了五环外的一座独门独院的别墅。    车子还没挺稳,远远的楼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温塬,即便是隔世重逢,他换了容颜,只短短相处了十来天,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看到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嘻嘻的跟身旁俏丽的短发女孩聊天的温塬,楼兰忽然觉得牙根有些痒痒。    “咳!”侯峰看着没心没肺笑得开怀的小师弟,再瞥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小师妹,想开口解释吧,又觉得说什么都白搭,毕竟是被抓个正着,小师弟当然不是脚踩两条船的人,可是吧,那个姑娘侯峰认识,而且还知道对方确实是对温塬有意思。    “市区不许鸣笛。”楼兰看了一眼温塬和那女孩就转回视线了,在侯峰的手按上喇叭之前提示了一句。    侯峰尴尬的收回手,不过好在温塬那边已经看到车子了,跟条大狗似得,眼神发亮的颠儿颠儿跑过来,挨着车窗跟楼兰说话:“兰兰,你可来了,我还想着要不要去接你来的,六师兄也太慢了……”    “不用了七师兄,还是多陪陪嫂子吧,咱们这些当兵的一年到头也在家待不了几天,家里人都辛苦了。”楼兰的脸上带着亲近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将调侃的目光甩向跟过来的短发姑娘。    温塬一愣,随着楼兰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短发姑娘,脸色急急一变,张嘴刚要解释,就叫楼兰的行为给堵了嘴,她把车窗摇了上去,做了一个先走了的手势,让侯峰开车。    侯峰不想动,可他小师妹的脚已经踩过来了,那边温塬已经反应过来了,这要是让她走了还了得,就算是一个门里门外的功夫,她就能判他死刑!    温塬几乎使出全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抱住已经启动的后视镜,隔着窗户盯着楼兰,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手下一松,整个人向前一扑,趴在机箱盖子上滚了一圈跌落在车前。    侯峰脚下一个急刹车,吓得一声冷汗,顾不得其他连忙开车下来去看,楼兰看看驾驶座,再看看车前,也跟了下来,蹲在横趴在车前轮底下,差一点就要被碾压的温塬面前,盯着他半响,说了一句:“这招你用过,我当时说什么了?”    温塬哪里管她当时说什么了,他就知道如果不出招就没机会了,前世还可以说他嘴贱,现在他冤,刚刚明明是在说到她要来了,他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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