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上辈子虽是个千杯不倒的体质,但现在的身躯却是个从未沾过酒的小姑娘,乘兴几杯下肚尚不觉得怎样,喝到第七杯的时候忽然头晕目眩恶心起来。
苏恬撑着额头,脸颊泛红,只觉得神智开始恍惚,就连看那群正饮酒作乐的同僚都变成了重影。
“田大人,田大人,你还好吗?”秦霄见她状态不对劲,上前关切道。
“没事……有点头晕了,再满上,满上,大家难得聚一次,必须尽兴而归!”苏恬一开口,那结结巴巴忽高忽低的音调已经充分显示她处于醉酒状态了。
大家见苏恬这幅样子不由得一起笑起来,区区少年,初尝美酒,竟贪杯至此。
许是哄笑声太大太吵,隔壁间的客人便用力敲了几下墙壁表示不满。
大家喝了酒此刻正情绪高涨,一小文官便大着胆子敲了回去,边敲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敲什么敲!扰了几位大人的雅兴你们该当何罪呀?”
隔壁消停了一会,一沉稳有力的声音隔墙传来:“不知隔壁是哪几位大人?”
小文官正准备继续喝酒,听到回问不禁皱起眉头道:“正是户部的几位大人!”
隔壁再次安静下来,片刻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小厮跪着将门拉开,一着墨衣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同一六十来岁的华服老者正站在门外。
苏恬正捧着头昏昏欲睡,忽然便听周围同僚跪倒一片。
“参见三殿下,拜见杜大人!”
苏恬迷迷糊糊不知道被谁一扯袖子,也从座位上摔下来趴到了地上。
“臣惶恐,不知殿下与大人在此,请殿下恕罪!”杨延焕年纪大了没喝太多,此刻脑子尚算清醒,便代大家先赔了罪。
“诸位请起,不必多礼,出了宫,你我皆是这太平盛世的子民罢了。”越奚云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苏恬身上,嘴角弯起:“本王正与杜大人商量明日太后寿诞的事宜,不知户部诸位大人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秦霄抱拳道:“回殿下,我们为给田大人和赵大人接风。”
“噢……”越奚云看着苏恬,眉头微微皱起,看的众人心惊胆战。
“本王怎么觉得,田大人身体有些不适?”
苏恬慢慢的抬头,只看到两个越奚云一左一右的站着,动作表情一致,她仔细分辨后,朝着右边的盈盈一拜:“多谢殿下关心,臣没事……”
“……”
众人看着正朝墙说话磕头的苏恬,一时哑然。
越奚云站在她的左侧,幽幽一叹:“看来田大人果真是醉的不轻,刚好本王要回去,就顺便把她送回府吧,诸位大人继续,这顿酒钱算在本王账上。”
众人一时无人敢多言,任凭一脸懵的苏恬被三殿下的两个侍从架走。
那醉春风不愧是招牌烈酒,后劲越来越大,每走一步都是天旋地转,直到被塞进马车,触到温暖平滑的坐垫,才让她稍稍平静下来,马车似是碾过石子样的东西轻度颠簸了下,她向旁边一倒,腰忽然被人扶住,头却是歪靠在了一个温暖舒适的肩膀上,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蹭了两下,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苏恬醒来时口干舌燥,且头痛欲裂,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床榻坐起来,青丝散了满背,似有人为了让她睡得安稳故意将她那官髻解开的。
使劲晃了两下脑袋,看东西终于不重影了,直接幻觉了。
她这是在哪啊?
这个房间的装饰似乎比尚书府还要奢华不少,雕花木窗半掩着,可以看到外面已经是深夜了,她明明在红袖阁跟同僚喝酒,然后遇上了谁来着?
“苏恬儿。”
被人冷不丁的一叫名字,苏恬猛地一惊转过身,总算看见了那坐在她视线死角处的人。
“或者,应该叫你田大人?”越奚云倒了一杯茶走到她面前递上。
“三殿下……”苏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接过那杯茶喝了个干净。
这是二人的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在巷子中,第二次在书房内,第三次便是这里,越奚云知道她是女人,刚才却没有戳穿。
“我在哪?”苏恬问道。
“在我的王府。”越奚云笑了笑。
苏恬瞪大了眼,惨了,她不仅没听谢晚亭的话喝了酒,还被三殿下掳到了王府来,谢晚亭不扒了她的皮都是好的。
“劳烦、劳烦殿下还是送我回去吧,谢大人他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