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督后退之中,身形玄妙一歪,这一刀便在他盔甲上划过了,反应也端的迅速;
盛名之下并无虚士。
不过,他现在心中惊骇更甚。
他两颊涨红,暴怒连连:“再来——”
大隋之天下,人才都荟萃在长安、洛阳两京。
他打遍两京无敌手。
隋炀帝爱娱乐,曾经安排京城名将子弟行角抵之戏。
这角抵杂摔跤与技击。
宇文承督在所有京城贵胄子弟中排名第一,隋炀帝还曾赐予天宝大将军称号。
洛阳端明殿前有两只石狮子,俱各重逾千斤。
宇文承督,可双手各提一个,举过头顶,飞跃宫墙,当日观者如堵,惊骇莫名。从此,名将子弟之中,他这天下第一好汉的名头可谓坐实了。
他这一生当中,迄今还未尝一败。
今日见了李湛,他一开始甚至没留意,以为只是不知哪里的无知小儿!
他原以为李湛乃是易与之辈!
但实在料不到,李湛随意一撩,一刀过后,纹丝不动,自己却气力不及,连退数步。
他两颊涨红,暴怒连连:“再来——”
话音未落,宇文承督已经再度飞扑,这次他竭尽全力,方才这一刀,他其实是输了,但他还是输的不服。
他实在料不到今日竟然败在李湛手上,双眼赤红,腾身又上,白士让则向乙支文德扑去。
于仲文这时身形一晃,拦在了乙支文德身前,与白士让对上。
李湛这时眼见宇文承督扑至,他依样画葫芦,故意将身体让与宇文承督施刀,自己的刀却去找他的破绽。
他不需考虑刀法,只考虑对方的破绽,刀之所向,不在对方咽喉,便在对方胯下。
那身宝甲本身对方使力越大,反弹力度即越大,宇文承督相当于与自己对战,另外加上一个专门眼睛盯着他破绽的对手。
这等战法,李湛当然是以逸待劳,不过,任何打法都需要一定的时间熟悉并磨合;
时间越长,这种感觉就越得心应手。
李澹挺身试了对方数刀,几招过后,他已经占了上风,宇文承督见李湛被砍而不伤,不由渐渐心寒,额头上也沁出豆大的汗珠。
李湛竖起大拇指,向下,辅以心理战。
“宇文承督,你这第二条好汉,实在是浪得虚名,胜你太轻松。”
“你每一招都空门大露,破绽百出,我每一招都能找出你的破绽。”
被人如此藐视,说自己破绽百出,宇文承督登时脸色变得难看。
他这种贵胄子弟,比国民老公王诗冲不知道贵重到哪儿去了的人物,怎能承受得了这等侮辱?
这是赤果果的蔑视啊!
“你这小子,也太特么欺人太甚?我是第二,谁人敢称第一?”
宇文承督暴戾大喝。
李湛微微一笑:“自然是李元霸!那才是隋末第一条好汉!”
这个名字,宇文承督闻所未闻,他倒是认识一个叫李玄霸的,不过是个少年,是他的姑父李渊的三子;不过那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这些年都在终南山学艺,他从没见过。
他缓缓握住横刀,收敛心气;
高手相争,心态很重要,一定要心静,心静才能观照对方的力道和招式,才能敏锐的找到对方招数之中的破绽。
李湛勾了勾手指,神态写意,轻蔑,松松垮垮毫不设防。
宇文承督缓缓深呼吸了一口,运气,太阳穴高高鼓起,运力,全身肌肉向流水线条一般涌动。
同时,骨骼一阵霹雳吧啦爆响。
“泰-山-压-顶”
宇文承督大吼。
他身形高高跃起,双手举刀奋力砍下,这一刀之下,远隔刀锋数米的帅帐嗤啦一声被刀光削破两半。帐内空气也仿佛波开浪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