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度法师说:“早年在德宗以前的皇帝,对佛不敬,查抄佛门产业,不给佛门子弟生路,我才隐蔽在偏远的左山寺苟且偷生。到了宣宗即位,对佛门大力抚携,我又回到法门寺原藉,怕左山寺方丈挽留,就不告而辞走了,心里也过意不去。你回去了见到左山寺方丈,代我表示对他的歉意。”
黄巢表示一定把话带到,又拉过霍存对普度法师说:“这少年是你徒弟霍公子的遗孤,今年快十八岁了,这次准备把他带到冤句县收养。”
普度大师听说是霍公子遗孤,拉着霍存的手说:“阿弥陀福,当年霍公子出事,我也略知一二,不想霍家竟遭如此大难,此是天劫数,很难想到。”
程武举开口说道:“大师功德早已听说,现在不知还收不收俗门子弟,要是收徒弟,我想让我的儿子跟你学艺,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普度大师说:“近来老身年事已高,身体倦怠,已经封了山门,不再收徒了。”程武举遗憾的点了点头。
普度大师突然问黄巢说:“来京城做什么,你咋知道我在法门寺?”
黄巢叹口气说:“师父有所不知,我父临终嘱咐,要我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如今老大无成。这次来京考试,也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好对父亲有所交代。不成想朝廷佞臣当道,我考了五十四名,考官嫌我相貌粗野,把我的功名抹去,想来也非常恼恨,这是什么天理呀!”
普度大师说:“如今的皇,是没有宣宗那样体恤臣民了,只贪图享乐,好大喜功,挥霍无度,且用人不明,致使天下苍生怨声载道,民怨沸腾。浙东裘甫举义七个月有余刚平息,人数众达十几万。这朝廷还是一味昏庸,看来唐王朝气数将尽,都出些不肖子孙。”
黄巢说:“大师所言极是,我苦读几十年,想为朝廷效力,像这样的昏庸君王,无药可救。”
普度法师饶有兴趣的说:“当年在左山寺就听说你写的诗文了得,又苦心学了这么多年,想着一定有好诗文欣赏,你做首诗给我也是一个留念。”
黄巢谦虚地说:“师父过奖了,那只是当年孩童时期的胡言乱语,被世人当做茶余饭后笑资。”
程武举也撺掇道:“既然大师已开尊口,兄弟也别推辞了,就赋诗一首助兴吧。”
黄巢抹了一把坚硬的胡须,让黄皓研墨。普度法师拿出狼毫笔,黄巢蘸饱墨汁,在普度法师禅房墙壁挥毫写道:
“得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题完诗放下笔,普度法师读了大惊道:“徒弟你也太狂妄了,这是反诗呀,是要杀头的。”慌忙用壁纱遮掩。
黄巢笑了笑说:“师父不必慌张,心中气愤,戏言而已。”
黄巢在普度法师禅房喝了一会茶,告辞说:“我们明天就要回冤句城了,有生之年能和师父再见一面,也是我师徒一场的造化。”
普度法师双手合一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生足以,再见恐是红光满城,金甲遍野了,我等休矣!”
黄巢笑着说:“师父好像知天知地知未来,徒弟愚钝不可解意。”随抱拳告辞。黄巢一行人回到客栈,把一应闲置物品打包,准备明天吃过早饭路。一行人在宾馆住了一宿,第二天吃过早饭,黄巢和程武举骑马,黄夫人和儿子黄皓,养子霍存也坐在车向东而去。
一日到了万年县,程武举让黄巢一行人到府住些日子,黄巢归心似箭,无意停留。就告辞程武举说:“兄弟有生之年相见,也许就在这长安城内,到时我请你去长安畅饮。”
程武举回礼说道:“我如果能活到那个时候,一定和你畅饮,不醉不归!”